“什、什麽騙……”蘇晉心虛的自言自語。

  蘇家人一開始就知道蘇羽潔的心髒病有蹊蹺，蘇羽潔在他們家長大，他們很清楚蘇羽潔的身體狀況，況且蘇羽潔監外就醫的申請通過後，蘇家人請了私人醫生給蘇羽潔檢查，表示除了有些營養不良外，身體非常的健康。

  不過，蘇家人都很默契的將這件事隱瞞下來。

  蘇彥哲對此事的態度是不參與，因為蘇羽潔的判決時間並不長，加上當時有骨髓匹配的原因，在蘇彥哲看來，蘇羽潔出獄是早晚的事——過程如何不重要，反正結果都是一樣。

  “晚晚，羽潔的監禁時間也不長了，她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是言晨睿同母異父的親姐姐，你將言晨睿視為親弟弟，你和蘇羽潔的關係也是親密。況且是她救了言晨睿，這件事就算了吧！”

  蘇晉知道自己抗不過傅司寒，他生來平庸，骨氣也不算硬，也就隻知道拿捏言晚晚。

  就連旁邊警方的人都忍不住對蘇晉側眸——人言晚晚都說不認你了，你也好意思說這樣的話？因為你臉比較大？你這段話，也沒聽出來蘇羽潔和言晚晚關係有多親密，明明是拐彎抹角。

  如果他們是言晚晚，麵對一個幾次三番意圖謀害自己、搶奪自己丈夫、破壞自己家庭的女人，早就上手揍人了，哪裏還能心平氣和的找法律公事公辦？再說，蘇羽潔還搶走了原本屬於言晚晚蘇家大小姐的身份和多年的寵愛。

  “蘇先生，蘇羽潔是你婚內出軌的產物，和晚晚沒有絲毫關係，你如果想保她，就憑你自己的本事。”傅司寒先言晚晚一步說話，“道德綁架我太太，算幾個意思？”

  我太太，三個字立刻表明了傅司寒的立場——他無條件支持和維護言晚晚，但凡蘇晉敢對言晚晚有任何的不利，即使是口頭的道德綁架，他都不會允許！

  “我……”蘇家不敢和傅司寒正麵對剛，半是嚴厲半是請求的看向言晚晚。

  “蘇先生，你綁架不了我，無論是麵對你還是蘇羽潔，我都沒必要擁有道德這種好東西。”

  因為，你們不配。

  蘇晉聞言，臉色十分難看，尤其是被言晚晚不給麵子之後，咬牙說：“就算你們睚眥必報，羽潔過兩年就能出來。”

  睚眥必報？

  在場的人聽到這個詞差點笑出聲。

  “這個，看看。”傅司寒又拿出另外一份文件遞給警方。

  警方的人飛快瀏覽了裏麵的內容，別有深意的看向蘇晉：“蘇先生，嫌疑人蘇羽潔不僅涉嫌利用非法手段出獄，出獄後還意圖謀殺傅先生一家三口，並且付出了實際行動，這是重罪。”

  “什、什麽？”蘇晉愣住，完全想不起來有這麽一回事。

  “蘇先生難道忘記了？之前蘇羽潔企圖開車撞傅先生和言小姐的車，車最終能停下來還是因為傅先生的私人保鏢和蘇彥哲通力合作，並且，因為蘇羽潔的行為，造成了主城大橋上十三輛車不同程度受損，二十一人不同程度受傷。”

  蘇晉臉色一白。

  的確，這件事當初鬧得那麽大，隻是傅司寒和言晚晚沒有再追究，後續的爛攤子是蘇彥哲去收尾的，他……他沒有再放在心上。

  “蘇先生，我們法庭見。”言晚晚向警方確定蘇羽潔這種多次故意傷人者不會輕易被保釋後，毫不猶豫打算離開。

  “言小姐等等！”一個工作人員快步走出來，“蘇羽潔想見你！”

  由於蘇羽潔的前科太多，行為惡劣，她不像其他嫌疑犯一樣和言晚晚是在一張桌子上麵對麵的交談，而是直接被關在鐵欄杆的房間裏。

  “有話說？”晚晚冷淡到的站在鐵欄外，平靜的望著裏麵的女人。

  蘇羽潔穿著一身才上市不久的Gucci新成衣，卻是坐在地板上。旁邊放著一張簡陋的椅子，她仿佛沒看見一般。

  那神色，是大多數罪犯認罪後的模樣——麵如死灰，認命。

  蘇羽潔聽到言晚晚的聲音，過了兩秒才遲鈍的抬起頭來。

  不僅看到了言晚晚，還看到了陪同的傅司寒。

  她並不驚訝，任腦子想都能想到，傅司寒這種把言晚晚放在心尖兒上寶貝的人，哪裏會放心讓言晚晚一個人來。

  即使是在警局，他依舊不放心言晚晚走出他的眼皮子底下，單獨見她這個毒婦的吧。

  “言晚晚，蘇羽潔的身份，你以為我稀罕嗎？”蘇羽潔的目光很快從傅司寒身上轉向言晚晚。

  晚晚蹙了蹙眉，沒做聲，等著她繼續說話。

  不稀罕？

  不稀罕還要千辛萬苦的裝，還整容？

  “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蘇羽潔自嘲的笑了聲，“言晚晚，我很小就見過你，從我有記憶開始，就知道你的存在……”

  蘇羽潔開始絮絮叨叨的說。

  “六七歲，你失蹤那年之前，陳瀟雨經常對我說，寶貝，你知道嗎？你原本應該是蘇家大小姐，就是台城那個豪門蘇家，櫥窗裏漂亮的裙子、頂級私廚的料理，原本你可以想買就買，想吃就吃，但是啊，屬於你的這一切別蘇家那個丫頭給搶走了。”

  “我*見你的時候，你穿著漂亮的公主裙，不是小姑娘都喜歡的白色，而是黑色，像一隻高貴的黑天鵝，每一個動作、甚至是眼神，都充滿了優雅。我很羨慕你，我當初就穿著陳瀟雨從鄰居家小孩淘汰不要的破洞衣服。”

  “後來，陳瀟雨把我送到蘇家，告訴我，隻要我變成你，就能享受原本屬於我的一切，有錢有地位有身份有寵愛。其實，這些我都不在乎的，我羨慕的是你那一身的優雅和高貴。”

  “大概依賴母親是小孩的天性，我哭著不要去蘇家，不要離開媽媽，但是陳瀟雨告訴我，隻要我乖乖配合她，冒充你，我就有無數漂亮的裙子、吃不完的蛋糕，還可以像你一樣，像個公主。她又告訴我，如果我不按照她的意思冒充你，她就把我打殘，不打死，讓我生不如死。”

  晚晚下意識的蹙眉。

  蘇羽潔仰頭往著漆黑的天花板，“很不可思議，對嗎？怎麽會有這樣的母親呢？明明以前她對我很好的，我也很愛她，可是她毫不猶豫的把我送了出去。”

  蘇羽潔頓了頓，又看向言晚晚，像是在講述一個故事：“你以為這一切都結束了嗎？沒有。

  她瞞過親子鑒定後，發現我漸漸地長得和言晚晚不一樣了，於是找了段誌承給我整容，就是傅司寒之前查到的那個男人。我第一1次整容時八歲那年，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非常害怕，但是沒有人幫我。其實，整容不是最可怕的。”

  蘇羽潔又頓了頓，賣了一下關子，繼續說，“最可怕的是，段誌承給我整容的條件是我的身體，在我首次整容前。而且，他玩得都很‘別致’，不是正常人玩的，懂嗎？”

  那時候……八歲？

  晚晚的眉心狠狠地皺起來，段誌承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晚晚張了張嘴，沒發出聲來。

  “言晚晚，我給你說這些，不是想謀取原諒，我就是想讓你良心不安。”蘇羽潔痛苦的眯起眼，“如果有的選，我也想當一個善良的人，可是沒有人給我這個機會。你其實挺幸運的。”

  “蘇羽潔，我不會良心不安，因為我沒有一丁點對不起你的地方。”晚晚開口，“當你說出我幸運的時候，就證明的你的思想有問題。你其實有過很多選擇的機會，是你自己不願意當好人。我們法庭見。”

  你明明可以不破壞我婚姻我的生活，你也可以不對我和我的家人的性命下手。

  再早一點，你也可以不對懷孕的清酒下毒手，也可以不剽竊清酒的作品。

  有些人，總能為自己的過失尋找一萬個借口。

  “阿寒，走吧。”晚晚拉起傅司寒的手，往外走。

  轉身之際，傅司寒眼神冰冷的看了蘇羽潔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