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地主朱家，曾經是這方圓幾十裏土地的主人，也曾經盛極一時。

  朱家當代家主叫做李符，方圓百裏內也算是個大大的善人。

  可惜他李家人丁單薄，到了李符這一代隻生有一個女兒。

  偏偏他女兒李星顏又體弱多病幾乎是抱著藥罐子長大的。

  為了給女兒治病，地主李符費盡了心思。南方的名醫，北方的巫術都試了個遍。

  到最後連修士都請來了，但那修士最後還是告訴李符她的寶貝女兒李星顏活不過十六歲。那年荊澤與李星顏同年，都是十五歲。

  後來李符不知道受了哪路神仙的指點，號召自己手下佃戶，也不種地了專門在自家大院中心修建了這麽一個黑石塔！

  他讓女兒住在塔中，每天神神叨叨盯著西北方向，就指望來自西北的神仙能幫她女兒李欣妍續命。

  荊澤從李家出去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

  那時的他也造成了很多的亂子，為了自己的妹妹小影，也為了體弱多病不得自由的李星顏。

  再次回到這塊土地，荊澤隻感心情沉重，沒有半點回家的喜悅。

  他的母親已經不在，妹妹小影也早就被人擄走。

  這裏其實並沒有什麽值得他留戀的地方。

  荊澤看著地主家已經破敗的房屋，狠狠咬呀“小影！星顏！我一定會找到你們的！”

  “荊澤，你們家破敗成這個樣子了嗎？發生了什麽事？”

  蕭鶯鶯沒想到荊澤的家如今是一副廢墟的樣子，破敗的牆壁倒塌的房屋，還有雜亂叢生的荒草，都代表著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煙了。

  大宅子前麵廣闊的土地，也早就被棄種了，遠處還能看得到三兩處破敗的農舍。

  “我不知道。”荊澤看向四周。

  他離開這裏三年，當初走的時候他的確搞出了大亂子，但也不過就是在穀倉附近放了一把火而已，應該不至於將整個李府都燒光。

  這樣的變化可能跟當初他鬧出的亂子有關，但肯定不會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離開這裏三年，前往太醫學府求學修仙。這三年裏發生了什麽，說實話我一點都不知道！”

  “好吧！”蕭鶯鶯也不糾纏，隻是覺得無趣，要是還有人在，或許還能給她增加點樂子，但是麵對一片荒蕪她也沒了興致。

  三人站在荒廢的大宅前看了良久，蕭鶯鶯忍不住提議道，“雖然破敗成了這個樣子但是你以前住的地方，應該還在吧？帶我去看看唄？”

  荊澤沒有回話，一夾馬腹便走進了破敗的廢墟。

  雲雀就站在車架上，沒有要跟著去看看的意思。

  蕭鶯鶯回頭看了雲雀一眼，得意道，“正好！我夫君的老家舊宅，就應該我和夫君你一起去看，老有家巧這個燈籠在，使得我不自在！”

  “蕭小姐，你什麽時候不自在過？”荊澤想笑但是又笑不出來。

  “叫人家鶯鶯！”蕭鶯鶯不依，粉拳在荊澤的肩頭輕輕捶了兩下。

  “我說蕭大小姐，咱們這兒戲般的親事，您不會就真的當真了吧？”

  蕭鶯鶯當即變臉，咬著嘴唇委屈的問道，“拜了天地！敬了父母！入了洞房！怎麽你這負心人還不肯承認呢？！”

  荊澤無語，便不再說話。

  “我小時候曾有誓言！”蕭鶯鶯把頭靠在荊澤肩頭，看著荊澤的側臉，“第一個帶我逃離牢籠出去看看的人，我就嫁給他！而你就是這第一個人！”

  荊澤隻是笑笑，這樣隨口而來的誓言，未免也太廉價，他是不會信的。

  “就是這裏了。”為擺脫蕭鶯鶯如蘭幽香的呼吸不停鑽進自己的鼻子，荊澤選擇了下馬。

  他們現在正在李府大宅的前院偏左側，那裏有一整排的房間，都是準備給沒有農舍可住的佃農準備的。

  雖然用於區隔的圍牆倒得七七八八，但是還是能看見這一塊與大宅其他部分明顯的區別。

  這裏的屋子更小，要不是每一間都有牆頭阻隔，可能跟學府中的學生宿舍大通鋪也差不多的樣子。

  “就是那一間，很小。小時候我娘沒了男人，帶著我和妹妹投在了李家。”荊澤回憶道，“說我們是佃農也不確切，我娘給府上做雜活，我妹妹很小就去伺候李家的獨生女小姐。而我則是吩咐我幹啥就幹啥，我都其實都不是種地的。”

  蕭鶯鶯饒有興致的聽著，看著。

  可是荊澤說道這裏又住了嘴。

  他看著擁擠院子裏倒下隻剩樹根的大樹，看著從小爬著玩的圍牆，很多回憶湧上了他的心頭。

  “這裏是被燒毀的。”蕭鶯鶯從荊澤指出的屋子裏出來，拍拍手上的灰，“好大的火呢。”

  “為什麽？”荊澤突然問道。

  蕭鶯鶯不名所以，指著身後說道，“裏麵有很多大火留下的痕跡，厚厚的積灰下麵都是黑色的煙灰。”

  荊澤看了那間熟悉又陌生的屋子一眼，“不會的，我一共放了兩把火，穀倉不在這裏，為了防火本來就建的稍遠。還有一把火放在李二狗家的豬圈，二裏地遠呢，更不會蔓延到這裏。”

  “你放的火？”蕭鶯鶯瞪大眼睛吃驚道。

  “不是我。”荊澤冷冷道。

  突然，二人聽見廢墟的另一側，有踩斷枯木的響聲。

  他們立即警覺起來，那邊雲雀，也是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二人的身旁。

  “花花的女子呀~白白的臉蛋兒呀~”繼而，那個方向又傳來了哼唱歌謠的聲音。

  不論口音還是歌詞，荊澤小時候都曾聽過，那這哼唱的人就該是這一片的人。

  他們不需要那麽緊張了。

  見荊澤放鬆下來，蕭鶯鶯投來了聞詢的目光。

  “本地人。”荊澤解釋道。

  “誰啊？！”荊澤說話的聲音卻也被廢墟後麵那人聽了去，他反而更加警覺的叫了起來。

  “路過的，在此處尋地方歇腳。”荊澤出聲叫道。

  那邊有人起跳又落下的聲音，顯然是廢墟後麵那人想蹦噠高一點，看看這邊的情況。

  “我們沒有惡意，真的隻是路過。”荊澤補充道。

  那人許是看清了一點，喘著氣招呼，“那便來這邊吧，這裏寬敞。你們那邊原來是下人房，燒了個透，地方也小。”

  荊澤大方行去。

  蕭鶯鶯對荊澤做主要在此處過夜也沒有什麽意見，這裏也算荊澤的家，要走要留，他說了算。

  跟著荊澤轉到那邊廢墟，卻看見一個衣衫襤褸，頭發幹枯披散，如乞丐一樣的男人，正彎腰撿著地上的柴火。

  聽見荊澤他們過來了，他也沒有抬頭，一邊撿著地上散落的柴禾一邊小聲嘀咕著，“過夜可以，我也不多要，給兩個麵餅幹糧吧！”

  他很不自信，所以不敢大聲說話。

  蕭鶯鶯沒多想，看了看雲雀。

  他們的幹糧都在車上呢。

  雲雀身形一閃，便消失了，那是取幹糧去了。

  那撿地上柴禾的男子眼睛都直了，他是看見了的，雲雀這身法在他眼裏可是神仙本事了。

  他也看到了荊澤他們的穿著容貌，心中更加篤定自己是遇上修士了。

  荊澤看了很久，努力回憶著，但那人頭發散亂遮著半張臉，臉上還留著不知道多久沒洗過的黑灰，他實在是看不清此人相貌。

  蕭鶯鶯卻看出了荊澤的心思，直接向那男子問道，“你叫什麽？問我們要報酬，莫不是此處的主人？”

  那男子語氣立即謙卑了起來，“小人大名叫李壽，乃是此處主人留下看家護院的。”

  荊澤眉頭皺了皺，李壽他認識。

  他是個孤兒，從小就在李家，是家主李符的親信。

  荊澤離開的時候，李壽大概三十歲，現在看來卻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了。

  這才三年時間啊！

  “那原主人呢？”蕭鶯鶯繼續問道。

  李壽訕笑了一下，“仙子說笑了，這大宅子三年前就燒沒了，怎麽還能住人？我家老爺早就搬走了。”

  “發生了什麽事？”蕭鶯鶯還要再問。

  這時，雲雀又回來了，手裏拿著裝幹糧的布袋子。

  荊澤取過布袋子，拿出了幾個。

  那李壽已經完全忘了蕭鶯鶯問的是什麽，盯著荊澤手上白花花香噴噴的麵餅直咽口水。

  “接著，都給你了。”荊澤把整袋還剩下很多的幹糧都拋給了李壽。

  李壽慌忙接住，一時間卻呆愣了好久，反應過來後，熱情的招呼，“小的這是遇見了救苦救難的仙人仙子了！小的預祝三位修煉大成，直達那什麽飛仙境界！”

  他想說的是飛升境界，但是那是離他這個乞丐很遠的東西，能想出這般漂亮話，已經很不容易了。

  荊澤他們三個看著他，也沒有說話。

  他想了想，繼續熱情道，“此處荒蕪，方圓幾十裏都沒人煙了，三位仙人到大屋湊合一宿？小的給你們生火，燒水！”

  說完，他便引著三人，繞過坍塌的黑石塔，進到了後麵還算完整的大屋。

  “你們家主人，在這大平原上，還是自己家裏建這麽一個黑塔做什麽？！”蕭鶯鶯很多話不好直接問荊澤，這時候正好向李壽提問。

  李壽弓著腰，回頭笑得比哭還難看，“老爺魔怔了，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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