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話，周青青和姚天順都是一愣，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小女孩的父親會忍不住跟大夫動手倒是又加了幾分可信度。

  把老奶奶送回家後，姚天順忍不住和周青青討論案情。

  周青青自己也是滿腦子的問號和疑團，因為另一方還沒出現，所以也不敢妄加揣測，隻是自己的女兒受欺負，而且一般平民麵對這種欺壓，要麽就是忍氣吞聲，要麽就是玉石俱焚，無論從哪種出發點來看，女孩的父親先動手，都是有可能的，隻是那也不能說明受害者安寧就是完全無辜的，自然，單個的案件中，並不要求受害者是完美的。

  “你剛才為什麽離開的時候那麽大聲的吼他們。”雖然這次她說的這些話有道理，但是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就會說他們耍官威，一般這種情況還是算挺嚴重的。

  “我看他們一群人欺負一個老太太，就因為他們內心覺得他們心中的活菩薩受了委屈。”周青青並沒說自己是被揩了油。

  “這倒是，為了維護自己心中的那個人，便對別人的痛苦置之不理，所以有時候有很多擁躉也不一定是好事。”姚天順倒是認同周青青這個說法。

  “雖然還有一方沒有麵談，但是你覺得這個案子會是什麽樣的。”同事之間討論案子是必須的事，因為可以從不同的視角分析，對於姚天順而言，周青青這個新加入的血液，會有更新鮮的視角。

  “讓子彈再飛一會兒吧。畢竟還有一方還沒說話呢？”周青青覺得這個事情不一定如安寧說的那麽簡單。“但是我覺得有很多無條件向著自己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好事。”

  “此話怎講？”姚天順對她說的後半句興趣濃厚。

  “因為你有群眾基礎，三人成虎的情況時有發生，而群眾是無數頭老虎，他們自發的，願意和你站在同一戰線上，你就擁有了操控輿論的能力，像很多案子裏邊的告禦狀，簽萬人血書，某種程度上，就是在操控民眾，玩的都是一樣的套路。”周青青分析著，她之前看報紙的時候，都覺得那些事情都是連環畫，今天報道出了這個事，明天的報道還是這個事，但是已經反轉了，最後還是這個事，又反轉了，而處理結果則很多時候都是各打五十大板。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風向，每個時候的律法都有不同的用處，可以是為了民眾，也可以不是為了民眾。

  “你這說法是有點意思。如果安大夫真的有錯，可能在開堂審理的時候，確實會有很多民眾求情，甚至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就算把他關進去，可能那些民眾也會鬧的衙門雞犬不寧。”姚天順就更加讚同剛才周青青的那聲製止了。

  民眾會沸騰，越沸騰越失去理智，因為裏邊會有別的人，操控著這一切，他們不過是傀儡。

  “你們在外地有沒有聽說過安大夫？”姚天順突然問起。

  “沒有的。”她要是在周府生病，根本就沒有看大夫的資格，哪裏還會聽到名醫的事跡。

  “我跟你說，這安大夫真的是大有來頭的，他本身出生在偏遠農村的窮苦家庭，後來參加科舉，一路過關斬將，最後卻是選擇學醫懸壺濟世，不參與朝廷之爭。單單是這一點，就令許多人自愧不如啊。”

  周青青內心哼了一聲，有什麽自愧不如的，又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當官，當官有的是權利，有時候錢到位了，權利也會接踵而至。

  “他這麽厲害，他的夫人應該是個賢內助吧。”周青青提了一嘴，不知道在這個時代，夫妻關係中，兩者會是怎樣的一個平衡。

  “嗯，他的妻子是前朝宰相的女兒，兩個人當年也是門當戶對，雖然後來安大夫棄了功名，做大夫，她也是緊緊跟隨，絲毫不覺得反對，真的是很和睦的一對。而且成親這麽多年，就是因為覺得夫人生孩子痛苦，所以就生了個女兒就不再要了，要說當朝最體貼妻子的人，他要是排第二，沒有人能排第一啊。”

  這一點讓周青青覺得太受用了，一個男的心疼自己的老婆受的懷孕之苦，而直接拒絕再生，哪怕是在她最開始所生活的二十一世紀，也是很少見的了。

  周青青最開始持懷疑的態度開始動搖，她不知道自己之前的感覺對不對，但是至少已經不堅定了。

  “那這麽多年，他也沒納妾嗎？就一個老婆？”男的混的好了，都會弄出一點桃色新聞的，這個人難道是例外？

  “這還真的沒聽說啊，安大夫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剛才聽他說那話，其實我真的覺得可能是那個女孩的父親太衝動。

  如果不是醫館患者人滿為患，他都會組織業內的人一起研討，討論一些病例，教大家怎麽應對和處理，你聽說過石柘縣的瘟疫嗎？那方子就是他研究出來的，無償給大家使用。”這個事情周青青當然是知道，隻是想不到那方子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

  “人總是複雜的，我們現在是要采集信息，並且記錄好，不能混入自己的主觀觀點啊。”周青青輕輕說了一句，實際上是在提醒自己。

  “是的是的，你說的對，隻是這個案子太特殊了，想不到他身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妻子也是安大夫的支持者，每次出了和他相關的小報，她都是第一個去買的。”姚天順說到妻子的時候，滿臉的笑，等到了衙門，差不多就是下班的時間了，如果沒下班說不定還能見到葉欣。

  想到葉欣，周青青就覺得有點疙瘩，這姚天順還好意思提自己的妻子。

  “什麽樣的小報，期刊嗎？”周青青有點好奇，這可是好事，她也會去買的。

  “是啊，一個月出一本，每本都有城裏的新鮮事，還有京都的新鮮事，編纂嘛，好像是青林的一個落魄書生，然後他在京都有一些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