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瞬間，蘇夜闌感覺死亡近在咫尺。

  但就在新皇準備動手的時候，有人匆匆趕來，將蘇夜闌從死亡的邊緣線上撈了回來。

  裴浪看到他那動作，背後驚出一身冷汗。

  他匆匆上前幾步，低聲道：“陛下，這人殺不得，端王進宮了，要討這個女子。”

  他慶幸自己來得及時，不然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他來了，人就得留著？”新皇語氣不悅。

  好像隻要裴浪說出肯定的回答，水牢裏那個人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裴浪很頭疼。

  但為了大局，還是勸道：“陛下當然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但我們這次打草驚蛇，具體還需要從長計議。還請陛下三思，不要衝動行事。”

  作為一個死士，他原本不該做這種謀士才做的事，但沒有辦法，上天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

  新皇臉色也不好看。

  他沉默著，似乎在權衡著其中的利弊。

  水牢安靜且空曠。

  所以哪怕他們壓低聲音，蘇夜闌也能清楚聽到他們的對話。

  她靠在那鐵質的牢籠邊上，微微鬆了一口氣。

  看來她是賭贏了。

  如果端王真不想管她死活，不用特意回來這一趟。

  她的醫術能將他從千鈞一發的危險狀況下救回來，就證明對他是有用的。

  有了這個作為儀仗，她應該暫時不太容易死。

  “哼。”

  新皇很明顯也想到這一點。

  如果按照他之前的性子，應該會毫不猶豫的將眼前這個女人殺死，免得對手得到之後，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

  但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他又忍不住猶豫。

  “陛下人現在已經在外麵候著，咱們恐怕沒有太多的時間考慮。”

  “哼，他倒是成了發號施令的那個人了，說起來倘若刺客那一劍沒有刺歪的話。現在的情況或許會有所不同。他還真應該感謝那個手下留情的刺客。”新皇意有所指地道。

  裴浪聽到這話，背脊一涼。

  不過幸好對方沒有再說什麽。

  在裴浪還在憂心的時候，新皇已經先一步轉身，朝大殿走去。

  裴浪讓人把泡在水裏的蘇夜闌撈起來。

  蘇夜闌渾身濕透，身體在接觸到風的那個刹那，凍得直哆嗦，手臂上那個傷口被寒風撕扯得發疼。

  裴浪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隻吩咐人把她看好。

  蘇夜闌半邊身子都被凍僵，各處的疼讓她麻木，但哪怕冷得氣息混亂，她也隻是咬牙忍著。

  “陛下，現在就把人帶過去嗎？”

  “留在這裏。”

  端王是來討人沒錯。

  但並非他來討，他就會把人交出去。

  裴浪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讓人拿來手銬和腳鐐。

  蘇夜闌已經懶得說話了。

  她冷得發暈。

  新皇去了正殿。

  正殿上。

  端王換了身鴉青祥雲暗紋的廣袖長衫，單手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像極了重傷不治的樣子。

  但看見新皇，他還是很幹脆地跪下行禮。

  “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皇弟這是做什麽，你的傷還沒好，怎麽就這麽急急忙忙又進宮了。”

  “臣弟此次來，是希望陛下，可以將本王的王妃賜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