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闌冷聲質問。

  大概也是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她震驚之後，就是憤怒。

  蘇玉樓在過來之前就猜到她會是這個反應。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沒用。

  “這事說來話長，本來先鋒軍的情報是沒有問題的，但對方用了障眼法，事先掩藏一部分兵力，所以才導致我們的人在探察敵情的時候出現了誤差。”她硬著頭皮解釋。

  “現在用‘誤差’這兩個字，恐怕不妥吧？”

  整整十萬人的“誤差”。

  還叫誤差嗎？

  “總之，現在說什麽都來不及，前線危險，晚晚你先去鄺北鎮，等我們這邊事情處理好了之後，就去接你。”

  “兄長說這話，自己信嗎，你都不信，我如何能相信？”

  “我……”

  “而且先鋒軍出現這麽大紕漏，想用一句失誤就把事情揭過去，隻怕沒有這麽簡單，兄長與其催我離開這裏，不如先想想應該怎麽把眼前的困難解決才是。”

  蘇夜闌在經曆過最初的震驚和憤怒之後，終於開始緩和自己的情緒。

  她知道現在著急也沒有用。

  重要的，是想清楚怎麽解決眼前的危機。

  如果說之前五萬兵力對陣十萬兵力，還可以用計策和天時地利來拉平差距的話，那現在的情況，就是實力的碾壓。

  他們毫無勝算。

  但天無絕人之路，蘇夜闌離開京城之前，燕國已經表示可以對他們伸出援手。

  條件是張岐伯。

  蘇夜闌不會出賣恩師。

  但她也需要燕國的援兵。

  上輩子，她就是為了沈殊，去燕國求援，因為在天下諸國之中，燕國騎兵驍勇善戰，戰力遠遠在大昭南疆之上。

  可與匈奴一戰。

  而且邊關之地的另一側就是燕國。

  就在鄺北鎮以西三百裏如果對方願意馳援，他們還是有可以擊退敵軍的機會。

  “……晚晚，晚晚？你在想什麽，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了嗎，你趕快收拾收拾，我過會兒就親自送你過去。”

  “我不走。”

  “晚晚！”

  蘇玉樓剛才被她身上的壓迫感影響，一時沒頂得住壓力，把實話跟她說了，現在正後悔，哪裏還能由得她任性，當即就要不管不顧把人送走。

  但蘇夜闌經過最初的慌亂，已經冷靜下來。

  她看著已經有些失去方寸的蘇玉樓，道：“哥哥今天可以把我送到鄺北鎮，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大昭國破，鄺北的百姓又將何去何從？”

  “胡說八道什麽！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你不要命了！”

  “哥哥和爹爹如果真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戰勝敵軍，就不會想著把我送走，當初我來的時候，你們鎮定自若，現在不過比之前多了些兵力，你便亂了方寸嗎，哥哥當初可是讓匈奴人聞風喪膽的玉扇軍師，這天下豈會有讓你害怕的事？”

  蘇夜闌掙開蘇玉樓拉著她的手，反手握住對方手腕。

  她的手很小。

  手指纖長，柔荑纖細。

  帶著初冬的冰涼。

  “哥，無論發生什麽，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在一起，不就是就好的結果嗎，而且，現在還隻是線報，如果這就亂了手腳，豈不是讓外人看咱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