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聽到她聲音被驚醒，皇上慢慢轉過身。

  蘇夜闌當然不敢直窺聖顏，她隻感覺一道目光向她襲來。

  皇上沒有說話，也沒有讓她起身，但那股氣勢卻壓迫著她，她此時隻能看見皇上的鞋子。

  不知過去多久，蘇夜闌隻覺得分外緩慢，她現在全憑毅力挺胸跪直。

  “平身吧。”就看見眼前那雙腳離開，坐到上首位置。

  “謝陛下！”蘇夜闌腿完全麻了，她依舊垂著頭，慢慢站起來，雖有些搖晃，禮儀卻一絲不苟。

  “你對於朕今日給你父親賜人有何想法。”皇帝直接問了個無關的問題。

  蘇夜闌就準備跪下回話，皇上卻是突然反應過來般。

  “別跪了，既然皇後與你家祖母交好，朕也就算是你長輩，與自家長輩閑話不用這麽多禮。”皇帝隨意道。

  蘇夜闌本還想推拒，皇帝又說道：“不要那些虛禮，賜座吧。”

  王琦忙上來賠笑，請蘇夜闌坐下。

  蘇夜闌也確實感覺自己快站不住，順勢沒有拒絕好意。

  “這才對嘛，你父親就是太多禮。”皇帝似乎與蘇漠感情多麽深厚。

  “父親常說，陛下日理萬機，掌管山河社稷，做臣子的即使不能分憂，也決不能添亂。”蘇夜闌恭謹回道。

  皇帝聽到這個回答沒有什麽反應：“你還沒回答朕的問題。”

  “父親為撫養我們兄妹獨身多年，民女在這裏謝過皇上好意。”蘇夜闌避重就輕道。

  “你真是沒有芥蒂。”皇帝突然加重語氣。

  “皇上一心都是為民女父親考慮，民女感激都還來不及。”蘇夜闌絲毫不猶豫。

  “所以朕聽武侍衛說，他進入正殿時隻有你還有意識。”皇上突然說到今日之事。

  “回稟皇上，那時候民女其實隻是本能抓住那位侍衛大哥。”蘇夜闌說道。

  “你還說，是二皇子要殺良嬪。”皇帝繼續快速問道。

  想到帶路公公的提醒，蘇夜闌心中咯噔。

  不過她還是沒有停頓：“回稟陛下，是的，民女看到二皇子衝進來就要殺良嬪娘娘，民女上前相勸不得法，最後隻能受傷逃離，出來求救，沒想到半路暈倒。”

  說話間有些懊惱自己不中用。

  皇帝此時在觀察她神情，見她絲毫沒有猶疑，心中對她的疑慮倒是退去幾分。

  蘇夜闌沒有錯過皇帝的眼神，但是她絲毫不敢放鬆。

  果然皇帝又突然責問：“大膽，你可知構陷皇子有什麽罪過！”

  蘇夜闌似乎被嚇到，趕忙起身跪下：“民女不敢欺騙陛下，二皇子一進來就說。”

  蘇夜闌咬住下唇，好似有些為難。

  “說什麽，你大膽說出來，朕都恕你無罪。”皇帝慈祥鼓勵她。

  “他說……說什麽，是良嬪勾引的他，他要殺了她。”蘇夜闌以最快速度吼完這句話，就低頭不說話，似乎想起那時候，整個人都嚇壞了。

  皇帝聽到這句話沒有第一時刻訓斥她，反而沉默下來。

  果然。

  都是良嬪那個賤人。

  皇帝忽然憤怒的砸了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