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闌本來就不喜歡蘇良貞，但像現在這樣如此露骨的針對還是很少有。

  家裏幾個男人先走一步，去宮門口領馬車，是以並未聽到這段爭鋒相對的對話。

  但是李氏和蘇茴聽到了。

  遠處無意中經過這裏的張楷也聽到了。

  他一隻腳抬起在半空中，忽然後悔萬分自己為什麽要走這條路。

  蘇夜闌是背對他的。

  所以她並不知道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個人，但知道也無所謂，多少人在這裏，她的話都是一樣的。

  蘇良貞眼眶通紅的看著李氏和蘇茴，知道這兩個人肯定不會幫她說話，於是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了君子翩翩的張楷身上。

  她抽噎兩下，略大聲的問：“姐姐為什麽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如果我哪裏做的不對的話，我可以改的，姐姐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再怎麽改，也改不了你骨子裏的卑劣。”

  “你……”

  “現在父兄也不在這裏，你這委屈巴巴的樣子做給誰看，收一收吧，整天演戲也不覺得累得慌。”蘇夜闌道。

  上輩子為了跟蘇良貞周旋，她沒少吃過悶虧。

  現在她什麽都沒有。

  那不妨說開來。

  這種把陰謀變成陽謀的戲碼，蘇夜闌覺得特別舒坦，看著蘇良貞那一臉清白變幻，更是有種久違的通暢。

  蘇良貞聞言，先是愣了愣，然後想受了什麽打擊一樣，哭得更狠了。

  她哭哭啼啼道：“姐姐……姐姐是不是討厭我，我雖然隻是父親帶回來的義女，跟姐姐不是真正有血緣，但我從未做過什麽對不起姐姐的事情啊。”

  “那可能你最大的對不起我，就是還活在這世上吧。”蘇夜闌的眼眸陰陰沉沉的，似有錐心的就光，“而且你也沒說錯，我就是討厭你，你又當如何？”

  她難得笑起來。

  但這笑意絲毫不讓人覺得親近美好，反而充滿了危險和陰鷙，那雙眼眸漆黑不透光，比北地絕淵下未知猛獸帶來的恐懼還要可怕。

  蘇良貞這下也不敢說話了，隻是盈盈的哭。

  蘇夜闌轉身欲走。

  當然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看到不遠處提著一隻腳往這邊看熱鬧的張楷。

  蘇夜闌：……

  張楷：……

  那什麽，他現在說自己隻是無意經過，她會相信嗎？

  “這不是宣平伯家的世子嗎，你在這裏看熱鬧，是想英雄救美？”蘇夜闌冷冷開口。

  不知是不是張楷的錯覺。

  他覺得對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多了幾分晦澀有不明顯的另一種意思。

  他打顫。

  大事不妙。

  這時候蘇良貞忽然更大聲的哭起來，好像生怕他看不到她這個可憐的小女子。

  張楷要瘋了。

  他連個吃瓜群眾都算不上，他本來就是路過的啊。

  “蘇二小姐。”張楷沉下臉，聲音也變得嚴肅。

  蘇夜闌挑眉不語。

  蘇良貞等著這位路見不平的英雄少年來救她於水火，連哭聲中都多了幾分期待。

  不想張楷沉默半晌，隻道了句：“我想說，你說的很好，幹的漂亮，那什麽，我還有其他的事，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腳底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