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湖水瞬間將蘇夜闌包圍。

  水寒透骨。

  但對於蘇夜闌來說，這種程度其實也隻是還好而已。

  當初隨著沈殊北伐，那裏的天氣才是真的冷，她還因此得了凍瘡，以後每到冬日都要複發，她自己都治不好。

  十根手指都爛了。

  現在想起來，她爛的又何止是手，其實那個時候她的身心早已經千瘡百孔。

  “闌兒！”

  又急又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蘇夜闌還沒回過神，就聽見耳邊砰的一聲，似有重物入水的聲音，少年在水中焦急尋找，對上她詫異的目光。

  ……他？

  他怎麽會在這裏？

  但現實沒有留給她時間反應，少年鳧水而來，薄唇狠狠貼上她的，將空氣渡進她口中。

  堅實有力的臂膀圈住她的細腰，不由分說把她從冰冷的湖水裏撈起來。

  “咳！咳咳……你怎麽……”

  他怎麽會來呢。

  她明明……

  “別說話，上船。”孟臨淵手抱起她，將她整個人拖起。

  船上的人已經伸出手來，將蘇夜闌拉上去。

  這不是之前那條小船。

  夏竹和郭誠都在。

  張萱也在。

  “嗚哇，淵哥哥你信我啊，是她自己故意跳下去的，真的不是我推的她啊，她就是個賤人，她故意算計我！你們相信我！”她放聲大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張楷頭都大了。

  他道：“那麽多雙眼睛都看見是你親手把人推下去的，你還要狡辯？”

  “我沒有！是她陷害我！”

  “那你說說她為什麽要害你，這帖子是你下的吧，大冬天泛舟遊湖，你可真想得出來，還有剛才那小船，是你專門買下的吧，你到底想幹什麽？”

  是想找死嗎？

  “我……我……”

  張萱慌了。

  她終於反應過來這一切本就是她故意促成，連這結果都是她原本期待的。

  她本來就是想把蘇夜闌約過來，給她點顏色看看，洞湖的水這麽冷，她吃過苦頭之後自然會知難而退。

  計劃很順利。

  蘇夜闌確實掉進去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沒想到張楷和孟臨淵會來，還帶著家裏的老嬤嬤。

  這麽說，父親母親他們也知道了？

  “是她害我！她、她故意掉下去，然後引你們過來看見，這個賤人，她就是故意的！”張萱說著，就朝蘇夜闌衝過來。

  她眼睛通紅，看起來是發了狠，有種要跟蘇夜闌同歸於盡的氣勢。

  蘇夜闌渾身濕漉漉，見她衝上來，沒有旁人預料中的柔弱躲閃，而是迎麵一個耳光給張萱甩了過去。

  啪。

  張萱臉都被打偏了。

  “我故意？嗬……咳咳，伯小姐隻怕是從小嬌養慣了，不知道這洞湖水有多冷吧？”蘇夜闌臉色蒼白，“不如你下去試試？”

  “你……你敢打我！”

  張萱捂著臉，一臉難以置信。

  她從小到大何曾遭受過這樣的委屈，當即命令道：“你們都愣著幹什麽，沒看見她打我嗎，給我上啊，把她給我拿下！”

  可沒人敢動。

  所有人站在原地，害怕的看著那個從水裏跳上來的少年。

  他一腳踩在船舷上，目光冷戾。

  “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