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

  到張萱邀請蘇夜闌泛舟遊湖的日子，這天蘇夜闌起來得早，讓秋霜給她梳了個簡單的發髻，頭上簪一根素色銀簪，就乘著馬車去了。

  約的地點在郊外的洞湖。

  洞湖風景秀麗，三麵環山，若不是現在京城隆冬大雪，洞湖確是個外出遊玩的不二之選。

  不過張萱之所以會約她在這裏，應該不是因為什麽風景，而是現如今整個京城也就隻有這洞湖的水，沒有凍上了。

  蘇夜闌穿著狐狸毛鑲邊的花氅，讓郭誠駕車到了約定的地方。

  不出意外，張萱已經在等。

  洞湖邊上停了艘小船，張萱和丫鬟站在小小的甲板上，蘇夜闌走下馬車時候，遠遠能看到她們臉上的不耐煩。

  她歎息。

  現在的小姑娘，好的不學，偏要學那些陰謀算計，肮髒手段。

  也罷。

  今天給她好好上一課，教教她什麽是人心險惡。

  “蘇夜闌，你、你怎麽又帶著這個醜八怪！你故意想嚇唬我是不是！我告訴你，我才不怕，我……”張萱一看見郭誠就頭皮發麻，頓時不管不顧的尖叫起來。

  身邊的丫鬟見狀，連忙拉住她，“姑娘，稍安勿躁。”

  蘇夜闌置若罔聞。

  她走過去，看著麵前的人，“張小姐幸會，能收到張小姐泛舟遊湖的請帖，我受寵若驚，隻不過這裏怎麽就隻有張小姐一人，其他家的小姐沒來嗎？”

  她眉眼帶笑，麵露欣喜，看起來不像作假。

  張萱見狀，也想起自己今日所為何，冷哼兩聲道：“什麽他們，沒有其他人，本小姐心情好，就隻邀請了你一人，不行嗎？”

  “啊，是這樣嗎？”蘇夜闌眨眨眼，“那這麽說來，我很榮幸。”

  “那是當然。”張萱得意的抬頭，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敵人的糖衣炮彈轟暈了頭腦。

  她指了指小船。

  “今天就你我兩人，這船也不大，咱們也別帶丫鬟了，不如就你我兩人，我們獨自去湖中心玩玩。”

  “啊，就我們倆？”

  “怎麽，你不敢嗎。”

  “那倒不是，隻是如果不帶人的話，那應該讓誰來劃船呢？”蘇夜闌有些為難。

  迄今為止，她所表現出的都是一個正常女子的樣子。

  欣喜，疑惑，猶豫。

  張萱覺得自己的計劃沒有問題。

  “自然是你來劃，你比我大，難道要我來伺候你嗎？”

  “可是……”

  “有什麽好可是的，我也不怕告訴你，今天我約你出來，是有話要單獨跟你說，是有關……有關……哎呀，反正你跟我走就是了！”

  張萱也不知道該找個什麽借口，直接拖著蘇夜闌就上了船。

  她態度強橫。

  夏竹他們臉色一變，想要跟上。

  蘇夜闌卻擺手，聲音稍微大些道：“既然是張小姐相邀，盛情難卻，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還差不多。”張萱滿意了。

  她把漿丟給蘇夜闌。

  蘇夜闌伸手接過，小船就這樣載著兩人，一點點向洞湖廣闊的中央挪移而去。

  天地之大，長天一色。

  白茫茫的重山下，仿佛隻剩她與張萱，以及那小小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