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苑。

  蘇夜闌跪在花廳中央，靜靜聽著老夫人的教誨。

  她早就說過，老夫人是個處事公平的人，絕不會偏袒哪一方，更何況她已經看出其中端倪，隻是沒有在其他人麵前將事情戳破，已經很給蘇夜闌麵子。

  到了福安苑之後，她就讓金嬤嬤屏退眾人，隻留下她和蘇夜闌。

  蘇夜闌見狀，也沒有再隱瞞，如實把自己當初在七夕燈會上遇到的事情說了，但沒有提及孟臨淵，隻是說自己僥幸逃脫，但春柳不知所蹤。

  今天她好不容易把春柳找回來，沒想到遇到徐氏發難。

  也不知道徐氏是從哪裏聽說的春柳死了的消息，急匆匆來找她麻煩，還挖出了父親為她埋下的女兒紅，她也很驚詫。

  此言字字句句，如出肺腑。

  老夫人看著她半晌，問：“這件事當真不是你一手設計的，為了反將徐氏一軍，甚至不惜犧牲自己未來的姻緣？”

  “祖母太高看我了，我哪裏來這樣的本事。”蘇夜闌委屈落淚，“其實我也一直都想不明白二嬸她們究竟跟我什麽仇怨，為什麽次次要與我為難，我……我真的……”

  蘇夜闌哭得真實。

  她的眼淚不是突如其來，而是含在眼眶裏久久懸而未落，最後堅強崩塌，淚水才隨之漣漣而下。

  老夫人不由心疼，道：“好孩子，這次讓你受委屈了。”

  “其實我也有錯，當時我看見二嬸不問緣由就對夏竹她們用刑，我、我真的氣壞了，所以想也不想就抽了荊條打回去。”

  “你這樣做，確實有些胡鬧了。”

  “孫女知錯。”

  “但你當時也是沒有辦法，徐氏她們欺人太甚，如果你不反抗，隻怕冬塵那丫頭早已經被打死了。”

  老夫人歎息。

  或許是年紀大了，心也變得特別軟，她看一眼還跪在地上的蘇夜闌，揮了揮手。

  “這件事你早該來找我商量，若是如此，何至於落到這個地步，如今你身邊的丫鬟一半兒都受了傷，還怎麽照顧你？”老夫人問。

  蘇夜闌隻低著頭，道：“……孫女知錯。”

  她如今安分乖巧，哪裏還有之前拿著荊條往死裏抽人的氣勢，可見之前是嚇得狠了，不管不顧要跟徐氏那幫人拚命。

  也是，她才多大點兒。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遇到這種事早就晃了神，而她還能在驚慌之中憑著一股狠勁兒保護自己。

  不愧是侯門女兒。

  跟另外那兩個姐妹比起來，她身上更有蘇家的血性。

  “罷了，這件事追根究底，也不能全算是你的錯處，不過你今天傷了那麽多下人，未免家中人心混亂，被妖言聳聽，總要給個服眾的理由，闌姐兒，你可甘願受罰？”

  “祖母說得沒錯，之前是孫女太過冒進，這其中還有許多是府上多年老人，我不分青紅皂白傷了她們，罰是應該的。”蘇夜闌緩聲道。

  老夫人欣賞她的眼界和心胸，點頭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打二十下手心，再去祠堂抄經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