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見過範如是幾次，覺得那確是不可多得的妙人，長得好看不說，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

  雖然世家的主母們總說她長相太過妖豔姝麗，不適合作正妻，可她覺得那都是胡說八道。

  範如是性格堅毅果斷，是非分明敢說敢做，是最好的主母表率。

  她曾以為這世上終會有慧眼識珠之人。

  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局。

  “進宮不好嗎，現在外麵人人都說範家姑娘天降大運，現在飛上枝頭變鳳凰，好多人羨慕都羨慕不得呢。”春柳道。

  她年級小，還是小孩心性，所以想的不多，隻覺得進宮就是好。

  宮裏富貴榮華，又有人成群結隊的侍奉，是外麵哪一個世家都比不了的，她覺得以範如是那樣的容貌，進宮無可厚非。

  “可是、可是當今聖上都已經……”

  “清影，我記得小廚房做了紅豆薏米蓮子粥，我現在有些想喝，你去幫我看看。”蘇夜闌打斷她道。

  她不讓清影說下去，因為再說下去就是大逆不道了。

  她想說什麽？

  當然是說當今聖上年紀大。

  皇帝如今已經四十有餘，不惑之年的男人，年紀大得足夠做範如是的父親。

  可有什麽辦法呢，皇帝素來荒淫無度，暴虐昏庸，若非如此，上輩子的奪嫡之爭也不會那樣血腥。

  況且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她們雖然私下裏說這話，但若是被有心之人傳出去，不僅侯府要遭殃，恐怕範家都會遭牽連。

  清影愣了愣。

  “愣著做什麽，姑娘讓你去呢，快去吧。”夏竹推了推她。

  清影這才反應過來，應過之後，匆匆轉身出去。

  等到她背影消失，夏竹才輕歎一聲，轉頭看向蘇夜闌，“姑娘也不用為範家姑娘擔心，她聰明睿智，想必會為自己、為範家搏出一條出路的。”

  “嗯。”

  她當然知道範如是聰明。

  不管最初入宮究竟是迫不得已還是心甘情願，現在的結果都已經無人能夠改變，況且夏竹也沒說錯。

  範如是聰明。

  不是一般的聰明，是很聰明。

  她記得奪嫡之戰後許多王子皇孫下場都不怎麽樣，皇帝宮中那三千佳麗更是以殉葬之名被處理。

  但範如是活下來了。

  不僅如此，範家當時地位已經不凡，範青山雖無功名，但被昏庸的皇帝賜了爵位，整天哪怕遊手好閑但也吃穿不愁。

  沈殊登基之後，不但沒有褫奪範氏爵位，好像還給他們升了一級。

  而且據她所知，範如是也活著。

  雖然在當時的殉葬名單中，也有範如是的名字，但最後蘇夜闌核查名單的時候，卻發現了端倪。

  為什麽是她核查名單呢？

  因為殉葬的命令不是沈殊下的，而是蘇夜闌自己，沈殊要維持自己賢明聖主的名號，所以能做這件事的就隻有蘇夜闌。

  畢竟不能浪費她大昭第一毒後的威名。

  蘇夜闌最初結實範如是的時候並沒有想那麽多，畢竟已經知道了結局，還是個看起來比較好的結局。

  可現在想來，結局是好的，那過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