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闌突然開始吐血的樣子嚇到了眾人。

  張歧伯上前查看，發現她的脈象與剛才截然不同，脈搏起伏氣血翻湧，顯然是劇毒發作時的狀態。

  大朵大朵的血花在她寢被上展開，似黃泉的死亡之花，豔麗絕倫，卻充滿頹靡的死氣。

  張歧伯驚出了冷汗。

  此時此刻，他清楚的感覺到少女身上的生機在迅速流失，如果再不采取行動的話，她很可能撐不到今天晚上。

  將情況告知。

  老夫人受不了這個噩耗，身子幾番顫抖之後，險些當場暈過去，還好身後的兩個丫鬟即使扶住了她。

  徐氏也嚇到了。

  她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但沒等她細想出什麽結果，張歧伯已經命令眾人出去，他要立刻開始急救。

  老夫人顫抖著被扶出去。

  徐氏整個人還雲裏霧裏，沒搞清楚狀況。

  隻有李氏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哀歎一聲，對身旁的丫鬟道：“哎喲，可真是嚇死我了，你說，闌姐兒會不會死啊？”

  死這個字撕裂空氣，鑽進每個人的耳朵裏。

  徐氏顫了一下，忽然意識到她剛才覺得的不對勁在哪裏，隻是沒等她開口，老夫人的木拐杖就打在了李氏身上，“給我閉嘴，你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東西！”

  “母親！母親你輕點！”李氏疼的哀嚎，“冤有頭債有主，你朝我撒什麽氣啊，明明、明明是闌姐兒房裏的那個丫頭鬧出來的事！”

  李氏委屈極了。

  她說話從來是不經過腦子的。

  況且對這件事，她覺得自己說的毫無錯處，明明這些糟七爛八的事都是因為一個丫鬟而起，現在那個丫鬟好好的不被處理，往她身上撒什麽火。

  “丫鬟……對了，是哪個丫鬟……”老夫人氣得雙眼發黑，但在李氏的“提醒”下，好歹恢複了一些神誌。

  她是應該先找罪魁禍首算賬的。

  那個丫鬟。

  那個丫鬟該死！

  “去，把人抓起來。”

  老夫人站直身子，矍鑠的目光裏閃爍著血光，殘陽刻進在她臉上滿是歲月很急的溝壑中，斑駁成滄桑和冷漠。

  她看著清歌，聲音悠遠仿佛自遠天之外傳來，“害主的東西留不得，現在看來，剛才確實罰得輕了，不給點教訓，其他下人便長不了記性。”

  “……老夫人？”徐氏嚇一跳。

  不怪她膽小，而是現在的老夫人樣子太可怕，老夫人在院子裏吃齋念佛了太多年，讓她們忘了她以前的雷霆手段。

  對方置若罔聞，隻是冷靜的吩咐身後的下人，“去，把這個丫鬟拖到院子裏去，往死裏打。”

  “遵命。”

  “打到闌姐兒醒來為止。”老夫人頓了頓，怕他們不明白她的意思，補充道，“等闌姐兒醒了，就直接殺了吧。”

  “……是。”

  她身後的老嬤嬤是跟了她幾十年的人，當然明白她年輕時候是多麽說一不二的性子，隻活該那個丫鬟，二姑娘醒之前，她想死也死不了，若二姑娘，她也就離死不遠了。

  老嬤嬤明白，她家小姐是動了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