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坐不住了。

  “蘇老夫人你別著急，二小姐中的毒叫百部，並不是什麽見血封喉的劇毒，百部本身也有少許藥性，隻有根莖有毒，二小姐中的正是根莖之毒，還好現在毒性不深，可以解。”張歧伯解釋道。

  百部一般生長在野草叢林之中，價格低廉，通常窮人會用它來治療久咳，外用也常用於頭虱，體虱。

  “可我沒有吃過那樣的東西。”蘇夜闌眼眸似水，泛著懵懂，天真無邪，“家裏的吃食都是頂好的，我也從來不在外麵亂吃東西，就連參湯都是每個人中公放的，我記得並沒有叫做百部的藥材。”

  “這東西我倒是聽說過，但侯府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東西，又怎麽可能讓闌姐兒誤食？”老夫人百思不得其解。

  她曾是商賈之女，並非名門出來的閨秀，所以對這種廉價草藥略有耳聞，但侯府如今這樣地位，就連下人用的藥都不用這樣的藥了，怎麽會讓蘇夜闌吃到。

  “參湯？”

  簡單的兩個字，提醒了張歧伯。

  他攏了攏麵上白須，目光落到床頭隻剩下個碗底的補品，轉頭問蘇夜闌：“你說得參湯，就是這個？”

  “是。”

  “可否讓我看看？”

  “大夫請便。”蘇夜闌眉眼低垂。

  她不知道今天張歧伯會來，但他的出現，無疑讓事情簡單了很多。

  若是別的大夫，在一開始就會因為李氏撒潑和徐氏顛倒黑白被帶偏了情緒，可張歧伯醫術了得，自然不會落入她們的圈套中。

  他捧起瓷碗，檢查一番後道：“這就是百部。”

  “什麽，這明明是參湯啊，闌姐兒剛才自己說的，難道她是賊喊抓賊？”李氏還不死心。

  在別人看來，她就差把蠢字寫在臉上，可李氏自己卻覺得，她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打擊蘇夜闌的機會。

  她相信堅持就會勝利。

  徐氏差點沒讓她給氣死。

  她捏著手帕，如果手裏的帕子能殺人，她可能已經把李氏那個蠢貨給勒死了。

  蘇夜闌也很感歎。

  她見過很多蠢人，但是想李氏這樣蠢得如此純粹的，實在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簡直跟上輩子沒開竅的她不相上下。

  “李氏，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如果你實在閑得慌，可以先回房把我給你的那本金剛經抄上十遍，也好靜靜心。”老夫人忍無可忍。

  對上她陰沉冷漠的眼眸，李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頓時像被扼住了脖子的雞，不敢再吭聲。

  等她徹底安靜了，張歧伯才開口道：“這就要問問你們這裏管事的了，明明應該是滋補參湯，怎麽到了二小姐這裏，卻成了要命的百部。百部根部與人參相似，但卻帶毒，長期服用，是會要命的，二小姐，你這參湯是誰送來的？”

  “是……”

  “是清影！清影拿來的！不是說了嗎，昨天到今天一直是清影在服侍，我們都沒有近過小姐的身，是她，一定是她濫竽充數，想要害小姐！”清歌叫了起來。

  她臉上的得意已不複存在，剩下的，隻有惶恐和慌亂。

  蘇夜闌看向她，半晌才緩緩道：“參湯是清影拿來的，可是清歌，我私庫裏所有的補品和藥材，不都是由你保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