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草草結案
作者:殷殷子      更新:2021-01-29 09:58      字數:2158
  隨影又往前走了一步,縣令的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江劉氏終於從方才的一巴掌中緩了過來,她還想要說點什麽,但在看到謝青元的臉的時候,卻隻剩下了哆嗦。許多話隻能夠在心裏咒罵,但到了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來。

  隨影平視江劉氏,音色清冷,“你平日裏是怎麽對待江姑娘,我們可都是一清二楚的。”

  江劉氏癱軟在了地上,許翠花幾乎要暈厥過去。

  卻在這時候,江劉氏忽然想到了什麽,又挺直了腰杆,道:“大將軍,你可千萬不要被這個女人給騙了。她在我們村子裏,還和那個……那個賣豬的亂搞……”

  說完這句話,她自己的心髒已經是承受不住,把腦袋在地上“砰砰”一頓亂磕。

  許翠花尖叫了一聲,也顧不得其他,掐住了江劉氏的脖子,道:“你糊塗了,你說這些是要把我們家裏人全部坑死!”

  江劉氏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眼淚不停往下掉,渾濁的淚水掉在地上。那裏還有一灘她腦袋的血,隨著眼淚混成了肮髒模糊的東西。

  “您是說,和我?”

  背後來人的聲音,讓江劉氏再一次怔住。

  雲初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這個地方,看著謝青元,卻又與隨影相視一笑。

  “認識,他們認識!”

  江劉氏的唇哆嗦著,忽然一個白眼,暈了過去。

  許翠花已經哭得要斷氣,匍匐在地上,祈求饒恕。

  裏麵哭得不成樣子,外麵卻在歡呼。

  縣太爺盯著隨影,要把他盯出來花一樣。他在自個心裏想,這麽多年,恐怕見到過最大的人物便是麵前這個大將軍了。許多時候人就是這樣,明明麵前的人所有榮耀都與自己無關,也對自己帶來不了什麽好處。但那種無端的憧憬,卻總讓自己身不由己做出來奉承的事,說出來諂媚的話。

  縣令一番客套,隨影與謝青元自然不可能說實話,變著花樣敷衍了過去。縣令這個時候哪裏還顧得上排查這兩人是不是真的,單單這氣勢,也已經把縣令壓垮。

  隻有師爺看著謝青元,目光卻多了許多意味深長。

  但師爺到底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悄然告訴縣令,麵前的人是驃騎大將軍沒有錯。

  江劉氏和許翠花已經是被人拉了下去,現在有傳聞中的驃騎大將軍在,縣太爺哪裏還顧得了自己的官司,率先把隨影與謝青元客客氣氣請到了自己的府邸。但這一點麵子,謝青元還是願意給的,沒有拒絕。

  拖了他的福,江皎雲也跟了過去。

  縣令的府邸是比尋常人家的要好一點,但與江皎雲後來見過的二皇子的行宮與王府,便差了許多。

  到了縣令府邸,江皎雲還暗暗在心裏想這個時候的建築水平一定很高,有頭有臉的人家居住的地方都像模像樣。

  卻說江劉氏和許翠花被扔了出去,要不是差吏多此一舉遣散了周圍的人,以及群眾像個狗崽子一樣想要跟著謝青元他們多看幾眼的人都走了,江劉氏保不準還會被再打一頓。

  許翠花一出門,看著江劉氏便哭了出來。

  江皎雲沒有說要報複他們的話,但許翠花自己心裏怎麽都不踏實。

  她扶著江劉氏,眼裏滿都是嫌棄,卻好聲道:“娘,我看要不然我們去給江皎雲賠個不是,萬一她真的計較起來,我們可要怎麽辦啊!”

  江劉氏心裏也不舒坦,但她無論如何依舊不願意相信江皎雲真的認識大將軍。

  左思右想,江劉氏已經是氣的心肝也跟著疼,對許翠花道:“你聽我的,我們去告禦狀,我們找王老爺,一定要把這個小不死的拆穿!”

  許翠花終於不肯再采納江劉氏的意見,用力搖了搖頭,道:“縣太爺糊塗,師爺糊塗,是不是所有人都糊塗?娘,算了,不管是真是假都算了.”

  其實在這個時候許翠花已經開始不清楚江劉氏到底是想要和江皎雲過不去還是為自己爭一口氣了,但不論哪一方麵,她們吃虧的次數太多。

  江劉氏就像個打不死的小強,她慣有的思維已經注定她看不怪江皎雲的任何事,企圖把她的一切都占為己有。若是以前那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也許會得逞,但在現階段這種想法幾乎被判了死刑。

  她不甘心,不甘心大兒子過的比她最愛的小兒子好,不甘心一個女人家能夠翻天。

  許翠花沒有和江劉氏一路,她也終於爆發了自己的脾氣,回了村子,隻有江劉氏自己一個人去了她親家王家家裏。

  消息傳得總是這麽快,在許翠花回去以前,已經有人把消息帶回去了村子。

  若說江家靠上的城裏人是朝廷裏當官的,那江皎雲靠上的便是農村人一輩子都仰望不起的對象。

  難怪許翠花在回到村子的時候,總覺得其他人看她的目光格外詭異。

  在漸漸涼下去的秋天中,疫情悄然結束了,然而旱災沒有。

  村裏人大堆聚集在村口,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骨瘦如柴。

  水田的稻子已經有大批枯死的兆頭,小麥哪怕抗旱,也耷拉著腦袋,今年注定是一個收成不好的年。

  人人心裏都有火氣,人人都想要找到一個發泄口。

  這火氣的發泄不一定是要有個實體攻擊的對象,別人家倒大黴在他們看起來也是可以讓自己火燥的心安定下來的辦法。現在這第一個倒黴的人已經出現在,就站在說八卦的人背後。

  男人也開始聽女人嘮他們向來鄙夷的東西,在看到許翠花的時候,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江家現在要倒大黴了。”有人說道。

  “呸,活該。”

  許翠花已經走了一天,鞋也要磨破,但她感覺不到疼。疼的是現在,站在村口,明知道那些人嘴裏說的是自己卻隻能夠無動於衷。

  若是和他們一樣起點的人得了好處,自然是要被村子裏人背地裏指著脊梁骨罵死的。不過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個得了好處的人地位已經是他們再也不能夠仰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