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翼坐在辦公椅上，麵色凝重。

  他麵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本日記本，他不知道該不該打開。

  林子聰留下的東西他用了不少，包括那一身軍服。龍翼的身材與林子聰差不了多少，所以那一身軍服穿上也很合身，雖然軍部那邊隨著委任狀也送來了新軍服，但是不知道怎麽的，他還是選擇了林子聰的舊軍服。坐在辦公椅裏麵想了很久，他終於得出一個結論，穿著這身軍服，他似乎對將要做什麽能多一點靈感。於是舊軍服就成了他的選擇。

  文件和日常用品一樣，龍翼拿到林子聰的東西，好像就多了一些感覺，自然地知道該去做什麽，這也許是多年來形成的條件反射。這是龍翼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但是對於日記本，他不知道該不該打開。

  管童說是從林子聰的個人物品裏麵找到的，原本她想將這東西陪著林子聰給葬了，但是考慮再三，卻還是留下來了。怕裏麵記錄的東西比較敏感，她始終沒有敢打開，現在她覺得是時候給龍翼了，便拿了過來。

  在將日記本給龍翼這件事上，管童罕見地遵從了她的女人直覺。之前很多事這個女人從沒有憑女人的直覺來處理過。

  日記本裏麵記錄的會是什麽？

  難道是林子聰的風流韻事？

  花花公子們最最放不下的，便是采花記錄，那幾乎是他們四處炫耀的資本。林子聰的女人那麽多，什麽脾氣都有，什麽愛好的也都有，不記下來怎麽理得清？從林子聰離去那麽堅決來看，日記本裏麵似乎記這些東西很是有道理。施情至深，念兮不忘，錄之之筆，唯流塵世一抹香。

  亦或者日記本中記錄的是流連花叢的各種交易記錄？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用身體付之於戰局，作為代價，自然獲得之非常，林子聰的記性不算是很好的，不記錄下來忘了可就虧大了。林子聰是個摳門的人，連玉石都要摳出點水來，更何況是人情？

  要麽是各種行動組的任務信息？

  如果是這個那是極好的一件事情。雖說這麽做有些違背行動組的原則——隻執行任務而不去做討論，但是現在林子聰已經不在了，這些事情落在龍翼手中，便會成了一本很好的抓手，軍部高層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就會展現在龍翼麵前，一抓一個準。如果拿這些東西去交換一些資本……那將是一件獲得資源的利器！

  可是，身為軍部第四號人物，這可是一個巨大的漏洞，以林子聰的德行、名譽、乃至地位，會這麽做麽？

  難道記錄的是林子聰未完成的事情？這事情倒是極有可能。林子聰很忙，各種事情處理不完是很正常事情，記錄下來，在某個合適的時間再次啟動它也是有可能的。當然如果真是這一方麵的內容，那倒是……一本很厚的遺書了。

  遺書，或許該看看，林子聰對於很多事情沒有給龍翼交代，行動組遭受重創，精英隊員集中於129行動組，129行動組一百號人隻餘下二三十個，該怎麽重新建立？林子聰是否對這件事情有個安排？

  自裁，或許林子聰早就料到了這麽一步？

  終於，鼓起勇氣，龍翼翻開了日記本的第一頁。

  赫然入眼的是這麽一句話：“鑒於這個意識的獨特性，暫時封存所有資料。”

  “意識？”什麽意思？龍翼往後，隨意翻開了第13頁。

  13頁上手抄了一些心跳、血壓等醫學測量資料，然後下麵寫著：“此人送來時，皮膚重度缺損，肌肉水腫，感官模糊，但由於精神亢奮藥物的作用，其意識清醒，內髒脫位並外漏，多器官衰竭。未知何人將其折磨至此！！……”

  龍翼往後翻。

  第21頁，畫著一張解刨圖，下麵寫道：“……經解刨發現，1號屍體體內構造介於生物體與機械生命體之間，如果嚴格分類，他的身體更接近生物，但是就身體機能來說，他的身體不是模塊化拚合而來，而是由‘幼體’生長而來，但是其內髒結構、身體構造與人類卻不同，特別是在細胞壽命方麵……其身體壽命遠超正常人類……”

  龍翼越看越有疑問。這是林子聰從哪裏拿到的？

  第29頁，則是另一段記錄：“今天和軍部的機械專家共同研究了此人的腦結構，軍部專家同意將此人意識進行複製的方案，但軍部建議專家建議將此人主意識與記憶部分進行分割，這樣即便是機械城有人獲取到此人的殘留意識，也無法將其還原。主意識與記憶的分割技術目前尚不完善，一旦分割，將對主意識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但是軍部對此要求強烈，實驗室隻能遵照執行。”

  “這……”龍翼突然想到了李鑫岩。難道這是對李鑫岩的身體進行改造的日記？似乎不對。

  李鑫岩的身體根本就沒有在實驗室什麽地方出現，龍翼掌管後勤，沒有什麽行動組的行動不涉及到保障方麵，所以這些事情都會留下蛛絲馬跡，可是龍翼從來沒有聽說過關於李鑫岩的身體方麵的一絲半點的消息。

  相關的器具消息也沒有。

  那……這個悲慘的人會是誰？

  再往後翻，第42頁：“意識分離成功，自動化專家今天對此人的主意識進行了測試，奇怪的是他們似乎對主意識的運行方式並不太感興趣，說是測試，但更多的處理的卻集中在對記憶的操作方麵。他們是否在尋找什麽？為了防止他們的操作最所有實驗基礎造成破壞，我們私下保留了主意識和記憶分割後的原始數據。”

  看到這裏，龍翼突然想到三十餘年前軍部生物實驗室被襲擊的那件事情，那事情雖然後來被從消息層麵上封鎖了，但是軍部高層的資料裏麵還是能夠有些零星說明的。這些零星的說明，龍翼看過。

  那林子聰為什麽要留下這個？

  他帶著疑惑翻到日記的最後，最後一頁看起來被反複按壓過，或許林子聰在這一頁上猶豫了許久，親手寫下來下麵的內容：“全部資料已閱，如果能夠再次抓捕到此人，建議將其解析後複製，爭取給與機械城最致命的攻擊。但是如何複製、複製能否成功、複製後會不會有一些未知問題目前都是未知數，需要做實驗。”

  這……

  李鑫岩的出現，看起來並不是一個偶發事件，而是一個必然，一個林子聰計劃中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