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心
作者:深水小烏龜      更新:2021-01-29 05:52      字數:2552
  被分手的劉喪不知道這幾天是怎麽過的,渾渾噩噩。那天被胖爺拉上運輸車開回市區,天已蒙蒙亮。在四合院倒頭就睡,再醒來是當天晚上,又是一個黑天。胖媽媽給喪喪和小梅兩個孩子準備好晚飯,三人正吃著,胖爺手機響了,一看屏幕,走到外麵接電話。這純粹多此一舉。一道牆豈能阻擋劉喪?隻要豎起耳朵,在胡同口也能聽見。

  是法師的電話。法師說幫胖爺聯係好了美國的醫院給小梅動手術,叫胖爺明天就開始忙活護照簽證。留了兩個聯係人的電話就掛了,一句沒提自己。

  劉喪一開始不相信這是真的,法師明明那麽愛我! 在四合院行屍走肉休息兩天,劉喪逐漸開始接受現實。

  狐狸曾經很愛我,但是被我作沒了。愛情就是這麽脆弱。

  小梅做完功課開始誦讀《道德經》,不會的問百度作業幫,還記了一本密密麻麻的筆記,令人佩服。這小姑娘對刀劍也感興趣,在院子裏比劃桃木劍,讓劉喪有一種見到法師童年的錯覺。

  不能看不能看,老天爺,你這是故意紮我心嗎?

  更鬧心的是,劉冉陰魂不散找來了。特麽的這些皇族,花著納稅人的錢,難道就什麽都不用幹麽?

  劉冉用實際行動告訴他,這些皇族,花著納稅人的錢,就是什麽都不用幹。

  劉冉故意顯擺地說:“那天你們走了以後,我和法師開始整理冰湖。冰湖被引入了一種叫怨的東西,可以侵蝕甚至同化人的意識。湖中的意識體受其影響互相攻擊,爆發了全麵戰爭。意識體高速運轉消耗能量,轉化為熵,加熱湖水,所以沸騰。我們花了很久清除怨,還冰湖一片清明。”

  劉喪問:“冰湖不是你們用來殺人的地方嗎?有點兒怨還不行?”

  劉冉欠揍地說:“跟你說你也不懂。冰湖不僅是意念自由飛翔的地方,還是許多意識的墳墓。不少人死前把意識上傳到冰湖,肉身死亡,精神永存。此外冰湖還是進入他人腦海的接口,這個尤為重要。你看過本書叫《潛水鍾與蝴蝶》吧?主人公全身癱瘓,但是思想是自由的。啊……你沒看過,但是英國物理學家霍金你知道吧?就是得了漸凍症的那個。啊……你也不知道。反正總之冰湖還為這些不自由的人提供了一個交流的機會,讓他們看到外麵的世界,得到片刻的自由。”

  “冰湖本身沒有好壞善惡,全在於你用它做什麽。”

  劉喪一聽這個更生氣了:“你用冰湖偷窺法師的生活,再當一個泄密的傳聲筒,讓皇後和綠姆知道我們的行蹤!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兒害死我們!”

  劉冉無從抵賴,氣鼓鼓地承認。尷尬,兩人沉默。劉喪突然靈光一現:我現在不能聯係法師,但是劉冉可以!劉冉可以潛入法師的意識去看看法師在做什麽!

  劉喪第一次向前情敵尋求合作,用的是激將法。“嘿,變態下三濫,我說你就是不行,偷窺了這麽長時間有什麽用?你現在能說出來法師在幹什麽嗎?”

  劉冉:“嗬,想用激將法呀?告訴你,我不用偷窺也知道法師在幹什麽。我們現在合作。我負責提供經費和外圍保障,協調當地政府調動武裝,法師自己製定計劃和技術方案,選派人手。現在這會兒法師正在看資料呢。哦,忘了告訴你了,法師現在住進了我安排的安全屋。”

  什麽?! 跟我分手是為了幹這個! 幹這個就必須甩下我?

  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

  劉冉不能在任何和法師有關的地方待下去了,衝到火車站,在12306的頁麵上猶豫了一下,手指頭在目的地位置輸入“蘭州”。

  聽說旅行是療傷的好方法,我想去關外逛一逛。

  這一趟本來做了10天的行程,但是到了敦煌,劉喪就不走了,在這片考古學者眼中的聖地一待一個星期。這期間胖爺辦好了手續,帶小梅登上去美國的飛機,廣州站的巡展特別成功,決定加展兩個星期。第一盞鬼洞帶出來的銅燈奴賣出七位數,二叔很講信義地第一時間打了錢。西安和北京鋪子也沒出什麽大事,一切似乎都很好。

  剛到敦煌時劉喪還給周明理發了信息,周明理很快回複。他竟然已經屁顛屁顛跑到廣州陪佟心了! 還以為作為老朋友,周明理會留在□□法師的忙,至少對剛分手的法師安撫一下。細問之下才知道,他離開北京比自己還早。

  哈哈,真是狐朋狗友。可能在他的世界裏,朋友是用來坑的,老婆是用來疼的。

  自己不在,這一對兒璧人扛起扮演汪生和女王的重任,每天演兩場,再加拍照。周明理發來一張自己和佟心穿著漢服的擺拍,拽得二五八萬的表情把人氣得吐血。

  我沒讓你發照片,你主動把狗糧劈頭蓋臉倒我身上,幾個意思?

  天煞孤星周明理,摟著小嬌妻在廣州秀恩愛;我,劉喪,一個人在敦煌吃沙子。看來命運都是反的?

  算球吧,什麽鬼命運。劉喪隻想靜靜心,於是來洞窟臨摹石像和壁畫。在冷冷的石頭地上坐著,一瓶水一個饃就是一天。雖然苦,但是可以暫時忘了別的。洞窟裏的內容博大精深,除了耳熟能詳的“天女散花”、“九色鹿”、“佛陀誕生”,還有很多古老的傳說故事。劉喪逛一天最後停在一個不起眼的小石窟,裏麵供奉的是“未來佛”,供養人是一個什麽王,記不清,壁畫裏的故事有點兒意思。

  故事裏是一個神女。其他壁畫裏,菩薩背後有光環,學名“大光相”,供養人,也就是凡人,和天女、羅刹等沒有。這個神女的腳下卻踩著一盤圓形的光,有點兒像遊戲畫麵。

  神女左手持一麵鏡子,右手持一把匕首,身姿婀娜,麵容俊美。她為人治病,用匕首割掉人身上患處,再用鏡子一照,讓人長出新肉。她治好砍柴老伯伯的瘸腿,瞎眼老媽媽的眼睛,先天失聰孩子的耳朵,醜女臉上的花斑。被她治愈的人向她跪拜,她身體化為一個虛影,壁畫上留下一團白色,最終消失。

  劉喪第一次看到神女,過於入迷,忘了時間,景區關門隻得瞬移回去。第二天再來看,發現神女不見了。石窟還是那個石窟,壁畫還是那個壁畫,畫中其他人物如舊,隻是神女的位置空了。

  劉喪第一次主動聯係了工作人員。工作人員覺得這種瘋子說的話用不著去公安局立案,隻在景區意見簿上記了一筆。劉喪自知無法讓人相信,於是跟壁畫較上勁,一個石窟一個石窟地找這個神女,就這樣停留了一個星期。

  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劉喪真的找著了,在另一個石窟壁畫裏不起眼的地方。劉喪無法確定之前神女像在不在這裏,石窟內又不讓拍照。隻能死記。回去睡一晚上覺再來,果然又跑了,但是匕首落在這裏。

  劉喪一時手賤,趁沒人伸手摸了一下。哢嚓,壁畫掉了一大塊。破壞如此珍貴的文物,這可以判好幾年吧! 如果在局子裏熬不住把以前盜墓的經曆供出來,恐怕牢底都要坐穿呀!

  劉喪又一次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