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鬱症
作者:深水小烏龜      更新:2021-01-29 05:17      字數:3116
  殷法師失落地問:“我就這麽渣,這麽不能給人安全感嗎?”

  劉喪一瞬間也覺得自己有點兒殘忍和過分了,但是當時在氣頭上,說:“是的。你給人的感覺就是隨時翻臉不認人。”

  殷法師深吸一口氣,不再說話,起身穿衣。劉喪回過神來,房門已經從外麵關了。劉喪瞬間後悔,趕緊去開門,晚了。門從外麵鎖了。劉喪一麵給前台打電話一麵給狐狸發信息認錯,兩分鍾了維修人員還不來,劉喪焦躁地在房間裏打轉。淩晨四五點那麽冷,老狐狸腿上有舊傷,我怎麽這麽混蛋!老狐狸剛把法術給我還沒兩天,我卻在糾結什麽狗屁安全感!

  老狐狸把法術給了我,自己可有安全感?!

  突然劉喪抽了自己一巴掌。特麽的現在我有法力,怎麽還被一扇門困住?

  劉喪瞬移到門外,也學狐狸反手一個結界封住房間。可憐一會兒趕來的維修人員不僅白跑一趟,還要對自己的專業產生深刻的懷疑。怎麽就打不開這一扇門呢?

  天亮之前的夜最冷。前台和保安都說沒看見老狐狸,劉喪裹著大衣在街上狂奔。街上太安靜,能聽到隔著十條馬路的掃大街的聲音。除非法師跳上一輛出租車走了,否則一定能聽到。

  耳朵,再幫我一次吧。

  劉喪找到這條小巷子的時候,真是無語。地上躺著七八個人,除了二賴和雞眼兒,大部分是第一次挨法師的打。說橫七豎八顯然不合適,應該是橫三豎四,還有一個是倒栽蔥杵在地上。打完人的法師進入抑鬱狀態,不說話偏著頭,雙眼放空。偶爾回顧下界,仿佛入眼都是死物。

  劉喪悔意更深。法師把法力給了我,如果不是天生怪力身手了得,就是個普通女子,碰到這些王八蛋一定會受欺負的!而我竟然糾結一些有的沒的,大冷天把法師氣走了!

  劉喪跑上來環住法師的肩,這回輪到他的心狂跳。劉喪說:“法師,都是我的錯,跟我回去看我跪鍵盤吧。鍵盤怕壓壞我還可以跪鉛筆,筷子,杯子也行。隻要你不生氣讓我跪什麽都行。”

  見劉喪來了,法師隨手把鋼管兒往地上一杵,不管是不是杵到人,反正地上躺著的東西在她看來和屍體差不多。法師沒說話,掙脫開自顧自走了。劉喪扭頭看一圈兒沒死人,鬆一口氣去追法師,剛跑兩步回頭對二賴說:“自己報警,說你們搶劫未遂,遇到一個不認識的跆拳道高手正當防衛。你們的傷是逃跑時自己摔的。說錯一個字兒給我等著!”

  在金大師介紹的私人醫院住院那幾天,劉喪聽醫生說法師有輕度躁鬱症,間歇性發作。以前見的都是暴躁,現在應該是抑鬱。抑鬱更多時候不是尋死膩活,而是一種放棄和逃避的態度。隨他去吧,我什麽也不想管。

  雖然劉喪重新趕上了擋在麵前,法師的眼神卻沒在他身上聚焦,從他臉上輕輕劃過又往前看。劉喪重新抓住,問:“你要去哪兒?”

  法師不說話,又掙脫了。沒有法術的法師力氣雖然很大,但劉喪不是以前的劉喪了。劉喪居然在法師麵前展開一個仙障,將兩人圍在裏麵。這回法師終於微微皺眉,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劉喪問:“你居然用我的法術對付我?”

  劉喪的心被刺痛。從這句話裏,劉喪聽出被背叛的失望。劉喪更加後悔,今天怎麽一錯再錯?問世間情為何物?為什麽我們兩個人的心都要被這麽拉扯?

  劉喪趕緊道歉,語無倫次。抑鬱狀態的法師沒心思聽這些,失望已極,心灰意冷,說:“罷了,你跟我去個地方,其餘的不要說了。”

  劉喪趕緊收了仙障跟著。在不熟悉的西安街頭法師竟然走了一個小時,一直走到東方天空微亮,兩人停在一個舊倉庫門口。大門油漆剝落,鐵鏽的味道和血很像。這應該不是一個好地方。

  倉庫門口的保安張著大嘴打著盹兒。法師抬腳就要踹門,劉喪趕緊製止,先給保安一個昏迷咒,再自己帶老狐狸瞬移進門裏。開玩笑,怎麽能讓懷孕的老婆幹這種粗活?老狐狸的腿走了一路已經很勉強了!

  倉庫挺大,碼了很多家具擺設之類的貨。劉喪在腦子裏飛速回想道兒上誰兼做家具生意,法師卻摘掉眼鏡,環顧四周。法眼,並沒有轉移到劉喪身上,現在用來追溯幾小時前發生的事。一會兒,法師確定了一個方向。法眼裏看到一個大漢拎小貓似的拎了一個小姑娘,繞到貨架後麵去了。大漢後麵還有幾個人跟著。

  繞過貨架看到幾間附屬的休息室,法師來到一扇門前,劉喪聽到裏麵是一個細弱的呼吸聲,左右兩邊休息室則睡了七八條大漢,這些蠢人因為有人守門就放心大膽睡覺。

  法師是來救人的嗎?是偷偷救走還是先把壞人連鍋端了?劉喪先用一個仙障把休息室裏的大漢屏蔽掉。

  法師一揚脖子,劉喪瞬移而入,見到地上躺著一個可憐兮兮的女孩兒。大冷天這樣肯定會生病!劉喪上前,驚訝的發現,這個昏迷的女孩竟然是佟心!

  劉喪一時懵了,這是小五子的倉庫?這是小五子綁架了佟心,要在展會這幾天給自己和法師難看?

  佟心昏迷了,臉上身上都很狼狽。聯想到在酒店附近巷子裏的二賴等人,劉喪突然明白了。

  小五子這個首鼠兩端的王八蛋,前麵假惺惺和我喝酒,轉身馬上想出這麽一條毒計。一麵綁架周明理的小嬌妻弄得十分狼狽,一麵派人埋伏在酒店周圍。等我早上一出門就抓到這裏,把一些很不堪的事兒栽贓給我。如此一來周明理不管在什麽地方都得火速趕回來,趁展會沒結束和我對峙。周明理和我兩敗俱傷,甚至殷法師一時收不住幹掉周明理。出了這種事我在西安古玩行兒沒法混下去,主辦展會的吳家也成了笑柄。這計真毒!

  劉喪將佟心抱出來,趕緊給周明理打電話。周明理大清早的居然很快接了,想都沒想就說“我馬上回來”,又問:“你是和殷法師在一起嗎?讓這老狗趕快救我老婆,價錢隨便開。”

  特麽的竟敢跟我家狐狸叫“老狗”!

  周明理口中的“老狗”殷法師不用人說,已經在給佟心灌輸靈力。劉喪問周明理:“這是小五子做的局,把你我算計在內還差點害了你老婆。他們下一步應該拍照發網上激怒你,而且人估計馬上就到。我們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是小周公,你說怎麽辦。”

  周明理雖然恨得想殺人,但是經過大事兒,心裏素質很好,能壓住怒火仔細思考,片刻說:“大老白有個秘密的姘頭,住在······”

  法術最重要的是快,比快更重要的是準,比準更重要的是敢。劉喪已經好幾年不在西安生活了,為了趕在小五子的人來之前抓到大老白的姘頭,豁出去盲跳了。要不是在地產公司學過畫圖,這找坐標定位的事情還真幹不來。

  把嘰嘰歪歪的女人打暈塞進那間屋子,再收了仙障。為防止這夥人發現掉包另做打算,劉喪又給他們補了兩個小時的昏迷咒,最後帶著法師和佟心瞬移回一心居。為保護這個單純的姑娘,劉喪洗了她過去8個小時的記憶,然後拉著不說話的老狐狸坐上出租車去展廳,路上電話安排小狗匿名報警,趕到展廳剛7點。

  上午十點鍾展會準時開始。西安古玩行兒有頭有臉的人差不多都來了,除了小五子。大老白人長得又高又白,發色微淡,很像一個胡人,帶著幾個小弟慢悠悠踱步走進前廳,讓人有一種壓迫感。

  劉喪和吳邪趕緊迎上,恭恭敬敬打招呼,遞名片,客套,吹捧。賓主盡歡地帶大老白仔細參觀了精絕女王棺,大老白問:“這口棺,九位數賣不賣?”

  在場眾人一起看向主人吳邪。小三爺吸一口氣保持禮貌的笑容說:“這等神物不應流落凡間,我打算請全國人民看過之後上交國家。”

  上交國家小三爺,名號從此坐實了。

  眾人還在嘻嘻哈哈,突然一個手下急急忙忙跑進來衝大老白耳語幾句。大老白臉色微變,照老規矩衝吳邪等人一拱手,用西北口音說:“好東西,便宜狗皇帝咧。家裏有事先回了咧,抱歉。”

  劉喪不用緊隨其後,隻要隔著一百米就能聽見大老白的西北口音和手下對話。大老白說:“嬌嬌咋被綁滴嘛?”

  手下:“嬌嬌姐自己也不知道。”

  大老白:“小五子王八蛋呢?”

  手下:“一早被警察帶走咧,說是他……收了一個兵馬俑。”

  大老白:“啥?兵馬俑?兵馬俑他也敢收?”

  手下:“我也不知道呀。”

  很好,計劃成功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