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
作者:深水小烏龜      更新:2021-01-29 05:17      字數:3287
  法師說:“你有沒有想過,我或許不是一個很好的人?”

  劉喪:“當然想過,我覺得你根本不是人。”

  法師沒理會這句調侃,說:“我的意思是,我並不是一個時時刻刻都一切盡在掌握的人,也不是一個能力全麵的人。”

  劉喪心想,你還是一個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但是嘴上說:“繼續。”

  法師:“我前半生有幾次被人害得很慘,或者也不能說是被人害的慘,而是事情就頂到這兒。我在俱樂部和國家隊的時候,使用法力走的是聯賽許可執照,當官以後自然是特管局許可。可是離職的時候,特管局許可要收回去,根據規定所有在此期間取得的法力應一並收回。但是實際這條規定是逆向執行的,即看看你的檔案,還剩什麽許可,登記在這個許可下的法力是什麽,除此之外的全部封印。我聯賽許可已經注銷,除了特管局許可再沒任何許可了。而且我沒有拜上過全真祖庭,所以連度牒都沒有。在法規層麵,我應該是一個凡人。”

  “頭天我交了離職報告,第二天早上注銷許可的時候,就會有人封印我的法力。我不是故意不遵守規定,而是那時候仇人已經對我下手好幾次了。如果沒有法力,我不一定能活著走出北京。你看過一個泰國電影叫《惡魔的藝術》吧?裏麵的繼母,也就是女老師,黑化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腿上用小錐子刻了一些咒語。這門邪術咱們老祖宗也有,叫刻魂,把法術透過皮肉刻蝕到骨頭裏,融入血液,到達靈魂。日後我隨意調用,如同身體機能的一部分,就像說話哭泣,即使特管局的監測係統監測到,也拿我沒辦法。”

  劉喪震驚。原來白道兒是通過這些鬼規定欺負人的。劉喪問:“所以你也刻了?就像紋身?”

  法師點頭。“我從五歲學法,練過東西太多記不清。去我們大樓的倉庫找到魂錐,反鎖在倉庫一晚上,凡能想起來的全刻在身上。第二天早上8點半去交許可,果然他們特意來了一群人,給我一個女媧級別的大封印。我已有準備,並沒怎麽樣,但是好多人在笑。他們在看我的笑話。你知道我有多生氣嗎?”

  當然知道。看似很帥的事情,背後這麽無奈。劉喪心疼地摟著老狐狸問:“疼嗎?”

  老狐狸:“很疼。不然這麽好的辦法為何沒人用?我刻第一下疼得錐子都掉了,後來自己把腿綁在凳子上刻的,再後來就麻木了。”

  所以剛才看到的紅色咒文,是血。劉喪:“對不起我不該問。”

  老狐狸伸手捧起劉喪的臉,認真盯著他的眼睛說:“不,正好相反,謝謝你問。因為隻有你問。隻有你覺得我會疼,其他人,不管是父母還是朋友,都不會問我疼不疼。如果沒有你,偌大的世上就沒有一個問我疼不疼的人。”

  老狐狸一副著急認真的表情,讓劉喪笑了。劉喪說:“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愛上我的?我還以為是我的盛世美顏呢。”

  法師認真了,認真地低頭捂住燒紅的臉,說:“也因為盛世美顏啦。”

  不行了,不能泡了。熱水讓人血脈賁張,老司機都懂的。尤其法師,剝掉高人外衣這麽純情,動不動低頭紅臉像個三十歲的小姑娘似的,反差太大太萌了。

  劉喪披上浴巾出來。老狐狸剛站起來被他浴巾一裹打橫抱起。

  胖子電話打進來的時候才八點半,隻睡了四個小時的劉喪略有點兒腦袋昏沉。胖子在電話裏嚷嚷:“說你從此君王不早朝,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唐明皇了。有幾個王八蛋來展廳鬧事兒,說是找法師的。法師醒了嗎?”

  劉喪不忍心叫醒法師。法師像隻巨型犬似的團成團兒拱著被子,隻露半個腦袋。劉喪:“是不是二賴和雞眼兒,那是小五子的人。法師沒醒我自己來。”

  胖子:“你行麽你?”

  劉喪一麵和胖子東拉西扯一麵單手穿衣,瞬移循聲找到胖子,在他背後狠拍一下,嚇得胖子哇哇大叫。劉喪前所未有地開心,得意說:“哥還就是唐明皇了! 哥昨天晚上真的跟法師泡了華清池。今天這幾個雜碎我來。”

  胖子上下打量劉喪:“怎麽就燒糊塗了?胖你幹架堅持過三招以上麽?”

  這種場合是不會叫吳邪的。劉喪和胖子、小狗來到樓下,二賴和雞眼兒帶了十個人堵在展廳外,馬路對麵停了一溜兒他們的車,其中還有一輛小型挖掘機,不知道開來幹什麽,令人無語。劉喪回憶一下,小五子是個矮個子,五短身材,圓胖,小眼露凶光。現在恐怕應該坐在某一輛車裏,不會輕易露麵。這種事一旦老大親自露麵 ,往往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每個地方打群架規矩不一樣。北京講究人多有麵兒,且要事先約好時間地點,然後各自叫人,聲勢浩大,但是說不定還沒打就講和了,喜歡用磚頭。山東也喜歡人多,堵在校門口,事主兒露頭了不用說,就是打。半個小時可能就打完了,喜歡用刀子。香港怎麽打應該人人都知道,西安這邊人不在多,要能真打。

  劉喪一個一個看過去,都是狠角色。你們還是以前的你們,但我不是以前的我。劉喪上前走到二賴麵前。“二賴,這是弄啥。討不到便宜,回去吧。”

  二賴嘴裏叼著牙簽兒耍橫,一口吐到地上。“好狗不擋道。昨天打我的是殷法師,我要跟殷法師說話。”

  劉喪冷哼一聲。“殷法師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二賴:“那我就不客氣了。兄弟們,砸了他的場子!”

  劉喪等的就是他們動手,施了一個定身法。雖然口訣第一次沒念對,但咱靈力深呀。看著十來個亡命徒被定住,不明所以幹瞪眼兒的樣兒,劉喪笑得像個二十七歲的孩子。

  剛才這十個人一哄而上,胖子棒球棍都掄起來了。本以為有一場惡戰,現在難以置信地走上前。“嘿,喪背兒,真是要想學得會,跟著師父睡呀昂! 。”

  雖然胖子嘴賤,但是這句話怎麽這麽中聽?劉喪高興地拉著胖子站到敵人麵前三米的地方,一彈響指說:“解。”

  十人應聲而動,怒發衝冠地朝劉喪和胖子撲過來。劉喪自信滿滿,第二次念動咒語,說:“定!”

  定了。這回劉喪拉胖子站到兩米的地方說“解”。

  又動,又定。這回一米說“解。”

  十個人拿著砍刀鐵棍越過兩人,徑直向展廳撲去。劉喪轉身,從他們身後對展廳門下了一個小結界。十個人跑到門前,然後像撞到一股氣牆上,反彈回來,一個個都摔了屁股墩兒。

  劉喪哈哈大笑。剛才讓著十人越過自己和胖子直衝展廳,是因為又施了障眼法,讓她們短時間內看不見自己。現在現身,走到他們麵前。二賴也摔得不輕。

  劉喪說:“二賴,你們回吧。小五哥應該看著呢。昨天的事兒是個誤會,改天我專門登門拜會。”

  二賴見真的討不到便宜隻能撤。沒想到現在這個劉喪說話置地有聲了。胖子上前拍拍劉喪說:“喪背兒,我看你行。哪天咱們也開壇拜個把子,小哥老大我老二,天真老三小白老四,你,劉喪,就是咱們新九門的喪五爺。”

  劉喪心裏隻樂了一下,臉還是耷拉的。白眼兒一翻:“大清早叫我起來,法師還睡呢。我回去了。”

  胖子圓眼一瞪:“嘿,我說你個死喪背兒! 給你一點兒臉你想把屏幕撐破還是怎麽著?還真當自己是從此君王不早朝了?!西安是你的地盤你來得最晚,還有一大堆事情要你和小狗打理,上午你是甭想回了。我幫你跟法師請假。”

  劉喪……

  回酒店剛十二點,法師披著被子坐在床上看電視,十分罕見。劉喪剛想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麽消失一上午,法師招手示意他過來。劉喪外衣被法師兩秒擼掉丟椅子上,人被拽進被窩裏。敢情兒這一手脫人衣服不是法術呀。

  電視播的是午間新聞,法師自信滿滿地說:“好好看,這是直播,要死一個人。另外這三十分鍾裏你能見到我的仇人。”

  去了一趟陰間果然不一樣。法師的報複這要開始了嗎?劉喪認真看,30分鍾的新聞裏大人物有首相,有皇帝皇後,有幾國政要,還有一些官員視察,領導講話。每天新聞不都是這樣?且沒有死人呀。

  直播結束法師準切地切一個回放,鏡頭一閃,宮廷衛隊有一個人剛倒地就滑出鏡頭外。這是皇帝皇後參拜仁安寺的新聞,第一遍注意力都在帝後身上,誰會去看衛隊一個小兵呢?

  劉喪問:“你殺的?”法師點頭。“遠程。”

  劉喪:“你把法力轉移給我以後還能殺人?”

  法師:“嗯!”

  劉喪:“你把法力轉移給我,是不是也為了更好地利用別的辦法,不露痕跡地遠程殺人?”

  法師:“嗯嗯嗯! ”

  劉喪剛要鬱悶,法師馬上跟上一句:“喪哥,你已經顏神了還這樣聰明,我就喜歡你這樣不給別人活路的男人。”

  好吧,不生氣。狐狸嘛,做事怎麽會隻有一個目的呢?劉喪在被窩裏摟住狐狸,摸摸肚子。“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