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困
作者:深水小烏龜      更新:2021-01-29 05:17      字數:3382
  劉喪回到自己肉身,顧不得疼不疼的,雙手緊握住靈力球又升空了。剛才的紙片人已經燒成一團灰,殷法師的打火機卻在灰燼裏閃亮。

  劉喪想想又重新降下來撿起打火機。這肯定是法器!

  劉喪剛才夢裏推斷出一個虛擬的“鍾”,知道形狀和大小,現在回到現實中,要找到它,幹掉它。

  在地產公司學到的東西幫上大忙。劉喪知道三層小樓大致高度九米,平麵尺寸八米乘以九米,接近方形。屋頂最高處正中心對應鍾的頂部,將這一區域瓦片揭開,在背麵找到一個符咒。

  劉喪毫不客氣把瓦片扔下去,碎了。幹死你大爺的!

  又找到“鍾”的邊緣,也就是屋簷,碎了十幾片瓦,“金鍾陣”已經破了。殷法師瞬移出來,身後帶出熊熊烈火。兩人在空中匯合,劉喪驚訝地問:“這火怎麽憑空冒出來?”

  殷法師:“這根本不是我抽煙著的火! 這是三昧真火,剛才險些燒死我!”

  劉喪趕緊遞上那個打火機。“給!”

  殷法師眼神瞬間驚喜:太及時了! 這個打火機確實是個法器,裏麵藏著一股天火。不僅如此,它打一下是點火,兩下反而是滅火,用在這裏正合適。還擔心他沒收以後放家裏呢,沒想到幫我準備好了。

  殷法師雖然知道正事兒要緊,卻忍不住先露齒一笑,對劉喪說:“謝謝!”

  劉喪:“老狐狸親一個!”

  ……

  殷法師陡然升空,對著一股烈火打了兩次打火機,果然火球被吸入機身。殷法師擔心屋子裏還有火,便多打幾次徹底滅火,正待下去查看,突然一聲·槍·響,屋頂上的劉喪哇地一聲栽了下去。

  殷法師嚇得心髒漏跳樓了一拍,身形像老鷹一樣俯衝下來,在離地一尺處堪堪接住,還沒問怎麽回事,劉喪大叫:“背後!”

  還好。聽這聲音知道他沒事,殷法師幹脆抱著劉喪就地一滾,滾到牆角拔槍還擊。對方的位置在院門外,聽·槍·聲也有兩人。

  殷法師從隨身的乾坤袋裏拿出兩件防彈衣,遞給劉喪自己也套上,說:“被擺了這麽多道,連對方的人都沒看見。我們幹脆裝死引他們過來,看看他們的真麵目。”

  劉喪還沒說話,殷法師一個前滾翻從藏身處出來,對麵·槍·聲響起,殷法師佯裝中彈,“啊”了一聲,躺在地上。

  劉喪也在角落裏換好防彈衣。為了讓對方更好地上當,劉喪故意探出半個身子射擊。對方以為他同伴死了急於報仇,所以暴露,自然也不客氣。啪,·子·彈·打到穿了防彈衣的肩膀上,震得生疼。劉喪順勢倒地,對方終於上當,從藏身的院門後麵出來,慢慢靠近。劉喪偷眼看他們,一個像職業軍人,最次也是專業保鏢,端著槍一邊小心觀察一邊前進。另一個跟在身後,既不隱蔽也不警戒,背著手像個視察工作的領導。

  等兩個傻子走進,殷法師突然爆發,一連串動作,先朝“保鏢”兩腿之間一腳,趁他疼得地上打滾兒,一個擒拿下了“領導”的槍,將他胳膊擰到最大限度,哢嚓一聲卸了。“領導”暫時失去反抗能力,殷法師趁這個間隙掏出捆仙索將“保鏢”綁了,再回過頭來收拾“領導”。

  這兩人終於跪地上了,殷法師迫不及待扯掉兩人麵罩,驚了一下,剛要說話,背後突然一聲轟鳴,火光衝天。剛才已經滅了的火又起了,而且還是轟燃的!

  回頭看,屋頂上不知不覺站了一個蒙麵人,幕後黑手終於出現了。這人不露麵一切都好,一露麵一切都完,過去同僚的他不會想到,殷法師多年來藏著一雙法眼。自己蒙麵就是捂鼻子放屁,隻能騙騙自己。

  殷法師根本不與他廢話,衝進小樓救人。人命關天,如果因為自己私怨連累無辜,那可就罪孽深重了。劉喪眼見老狐狸衝進火海,明白她不得不去,但是心疼必須找個出口發泄。

  劉喪聽殷法師說過,很多法師不屑用·槍,認為是低等凡人的玩意兒,自己道術高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怎麽能用·槍?自己當過兵上過戰場,明白能解決問題的就是真理,所以用·槍,很被一些老做派的法師看不慣。劉喪看這人也沒持·槍,那就更不用客氣,左手握著捆仙繩,右手的□□啪啪啪啪招呼了他一個·子·彈·夾子。

  那人冷哼一聲,大手一揮,一簇尖利的冰錐打來,一半是朝劉喪,一半是朝地上兩個俘虜。連自己人都打,看來知道事情敗露,也沒用後招兒,打算滅口。劉喪才不怕他,金剛缽在手,行空度母大陣祭出,這點毛毛雨的攻擊算什麽。

  對方頗感意外,以前沒注意這號人,以為他是個普通小白臉,大意了。今天討不到便宜,但是撤以前必須滅口,自己身份不能暴露!

  於是劉喪聽到了熟悉的鈴鐺聲,不過這次被勾魂的不是自己,而是地上兩個俘虜。劉喪眼睜睜看著他們翻白眼兒,抽搐,打滾兒,一會兒不動了。

  若沒有殷法師那個血咒,自己結局可能也是這樣。劉喪沒有多餘的同情心給兩個壞人。為虎作倀,咎由自取。兩人死透,幕後黑手就可以走。劉喪為把他拖住到法師回來,一握靈力球,主動升空,又一匣子子彈招呼出去,可惜對方飛行的身法更加靈活,打出去的·子·彈·都沒中。

  兩匣·子·彈·這麽快打完,一發都沒中,殷法師看見應該會氣瘋的。劉喪沒得·彈·藥,幹脆把槍一扔,拋出探陰爪。咱們盜墓賊還是這個來的順手。

  對方瞥一眼腳下,老洋樓的火基本熄滅,殷小元應該快出來了。不能再戀戰,必須快走。於是殷法師從小樓裏疲憊地出來,看到這樣一番奇景:平日文弱的劉喪用探陰爪勾住對手,死拉住不放;前同僚被盜墓賊的探陰爪勾住衣服,一時掙脫不了。兩相抗衡,像兩隻鳥兒被綁了一根繩兒,一隻飛向西,一隻飛向東。

  殷小元剛才強忍難受,解決了金鍾陣和三昧真火,筋疲力盡。腹中吞噬自己力量的惡魔好像更強大了,竟要把自己的神智一並吞噬。現在自己才是最不想戀戰的,一揮手一道靈力氣旋,將對方從半空打下來,自己騰空接住劉喪,輕輕飛出一段,緩緩落地。

  劉喪覺得老狐狸越飛越慢,攬住自己的力道越來越弱,一回頭,老狐狸怎麽閉眼了?

  “喂,醒醒……老狐狸?老狐狸! 別睡!”

  老狐狸軟綿綿的。劉喪反過來抱住她落地,五分鍾後坐上去醫院的出租車。

  哼,平時不把身體當回事兒,今天就來個從頭到尾大檢查吧。

  老狐狸在急診病房睜開眼是第二天早上。睡得真飽。和劉喪正相反,老狐狸睡眠質量特別好。隻要累了,上班睡坐車睡,站著睡坐著睡,甚至吃飯時候都能睡。昨天被抽空的力氣似乎補回來了,活動一下四肢打算起床。

  額,什麽壓著我?伸脖子一看,自己蓋住病房的被子,上麵趴著劉喪。

  那個……怎麽說呢?雖然兩人都已經不可描述好幾次了,但是直到今天早上,才覺得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什麽呢?默契?信任?依賴?反正總之是一種奇怪的東西。沒有這種東西,我萬不得已時還是可以殺他滅口,我下得了手。但是有了這種東西,我不會了。

  我可以放心大膽地把一切交給他了。

  殷小元輕輕活動指尖,繞住劉喪一縷長發把玩。都說繡花枕頭靠不住,但他不是。他其實是個硬核玩家,這麽好看隻是意外。

  但我喜歡這個意外。

  還在猶豫要不要叫醒他,護士帶著醫生進來,幹巴巴地說“主治醫生查房”,殷法師這才意識到這兒是醫院。可是……我病了嗎?

  腦子就像喝斷片兒一樣,卻馬上被一陣聒噪拉回現實。

  “嗨,我說這誰呀,原來是殷大法師,久仰久仰,怎麽來我們這個小破醫院了?昨晚太累了吧?我看你就是該著了,瞧瞧這麽年輕的小鮮肉都被你拐到手了,那還不得一夜七次狼呀?年紀一大把了注意點兒,還以為自己小姑娘呢?來我看看病例和化驗單……”

  這特麽的是醫生?這麽嘴欠特麽的能是醫生?要不是昨天自己親自走進來的,劉喪都要當這是黑店,動手打人了。

  劉喪覺得自己此時表情一定不善,可這個所謂的醫生仿佛被橫眉冷對習慣了,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慍怒,一頁頁翻著病例和化驗單,自言自語:“沒什麽毛病呀?我看就是累的,行沒什麽大不了你們出院吧。回去多喝水悠著點兒。”

  劉喪忍無可忍:“你會不會看?法師很少生病,以前比賽甚至不需要間隔休息,現在一用法力就腹痛乏力,你居然說沒事。真出人命你付得起責任嗎?”

  氣氛緊張,護士小姑娘躲在身後小聲說:“馬老師,還有幾項化驗報告沒出來,不然咱們……晚一點兒再下醫囑?”

  小護士還是很有分寸,既挽救病人,又挽回這嘴欠的醫生的麵子,可是說相當小天使了。可是嘴欠的馬大夫絲毫不領情,還厚著臉皮訓小護士:“沒出來怎麽不早說?!”

  說罷走了,小護士受氣小媳婦一般跟上。劉喪驚問:“老狐狸,這二百五你認識?”

  殷小元:“他叫馬三金,我高中同學。”

  劉喪:“你得罪過他嗎?這麽這麽針對你。”

  老狐狸聳聳肩,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