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水小烏龜      更新:2021-01-29 05:17      字數:3147
  兩人看著這個字,愣了半晌。殷小元試探著問劉喪:“你語文學得好嗎?”

  劉綠茶說:“不愛上學,經常逃課,還要時不時跟師父下地……你呢?”

  社會元兒歎氣:“學習一般,打架牛逼,經常看師父扶乩,可是沒學地道……看來咱倆都活到狗身上了。

  狗:你們是真的狗。

  兩人剛要刮平沙盤再來一次,突然劉喪的手機響了。黃大偉通知鋪子的手續妥了,明天可以來接收了,末了來了一句“師爺,您和師父早點休息,徒兒一會兒晚上就不另外請安了。注意身體。”

  這嘴欠的孩子!

  劉喪掛了電話,馬上又一通打進來。小狗說花狗今天順利出院,情況很好,明天臭蛋來□□忙。

  兩個好消息必然跟著一個壞消息。趙安電話打進來,說法師交代的幾件事情都沒辦成。殷法師隨便指示一下,掛了電話,有點奇怪地盯著沙盤,說:“劉喪,你有沒有覺得奇怪?自從這個字出現你的運氣就變好了。”

  劉喪想了想說:“你說我五行屬水卻命薄難收,所以苦了前半輩子,需金命之人給我壓住。你看這個囚字,裏麵是個人,也許你就是那個金命之人呢。”

  殷法師一副吃癟的表情。當時在惡羅海城祭壇那番話是隨口胡謅的。哪有那麽多金命之人?而且本座的命格五行屬火。

  殷法師也開始瞎猜。“囚字裏麵的人加一橫,就是因果的因;加一橫和一豎,就是困難的困。我現在被人對付,這局麵是我一個朋友造成的,我的一個朋友,這就是因。”

  說到這兒劉喪插嘴:“這局麵難道不是你仇人造成的嗎?”

  殷法師避重就輕。“我的這個仇人,還有這個朋友,原本是認識的。這個仇人喜歡這個朋友,於是就恨我了。”

  嗬嗬,三角戀就三角戀吧,還說得這麽隱晦,騙鬼呢。劉喪翻了個白眼,老狐狸搖著尾巴湊上來。“喪哥,真的沒騙你。如果騙你,瞎眼瘸腿,禿毛無尾。”

  算了,早有心理準備,也生不起氣來。現在就是告訴我你跟皇帝睡過我也不奇怪。

  殷法師點上一根煙,朝裏麵書房走去,說:“如何看懂乩文是有專門經書的,我去師父書房找找。”

  劉喪端詳這沙盤,隨口應到:“嗯。”

  剛才說到原因的因,因子旁邊加一個火,就是煙。劉喪想到這兒就衝裏麵喊:“哎我說你別抽煙了! 木結構老房子容易著火,書房裏還都是舊書!”

  殷法師可能是埋頭找書沒聽見,也沒回應。劉喪起身想去院子裏打點兒水喝,發現開不了門。

  剛才老狐狸是從裏麵拔了插銷開門的,這老式木門根本沒鎖,怎麽會打不開呢?劉喪使勁兒推門,覺得外麵仿佛有什麽東西頂住門了。

  木結構,木門,木窗……口中一個木,就是“困”字……難道有東西困住我們?

  劉喪趕緊跑到窗口去開窗,竟然也打不開! 真的被困住了!

  劉喪一邊大喊“老狐狸”,一邊跑向書房。劉喪不知道書房門也是一個定向門:握著把手推開進定向門的是書房,直接推開進的是院子。沈亮為什麽從家到院子這兩步路都不願意走,在家安裝這樣一個定向門?這答案得留到下輩子問了。劉喪一心急,兩手推門,晃了一個踉蹌,人已經在院子裏了。

  劉喪到了院子裏才反應過來,今天這個院子非常安靜。一般隔音差的老房子晚上能聽到住戶家的炒菜聲,電視聲,說話聲,打孩子聲,不可描述聲,可是這裏什麽都沒有。

  劉喪暗罵自己太大意了。自己不聽出問題,難道讓老狐狸聽出問題?莫說老狐狸聽力不好,就是好,跟自己在一起也會不知不覺依賴自己。自己一時大意害了兩個人!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趕緊去救老狐狸。劉喪剛要走,院子裏閃出兩個黑衣人。這兩人無聲無息閃出來,不像普通人。

  若是以前的劉喪恐怕會先嚇一大跳,但是跟著老狐狸磨煉這麽久,膽子很有長進。劉喪一秒拔·槍,啪啪兩發,一槍一個,都是正中。

  兩張紙片輕飄飄落到腳下。紙片人?切!

  劉喪抬腳就要走,誰料湧出更多紙片人,黑壓壓堵在麵前。劉喪打算衝過去,心念一動對方好像就覺察了,衝鋒似的湧上來。劉喪被擠在中間,像被十個橄欖球壯漢從周圍一齊撞過來。劉喪瘦弱,從小如此,肺都要被壓扁了。

  劉喪絕不坐以待斃,頂著巨大的壓力將手伸到貼身襯衣口袋,握住靈力球,雙腳離地,騰空而起。這個襯衣口袋裏有沒收來的老狐狸的打火機,劉喪掏出來,點火,朝黑壓壓的紙片人扔下去。

  燒死你大爺的!

  紙片人呼呼燃燒,劉喪不理他們,握住靈力球朝三樓飛去。三樓書房有個外窗,劉喪不出意外地無法打開這扇窗。老舊木窗的內芯兒好像換成了最堅固的防彈玻璃,任憑劉喪又踢又打,紋絲不動。

  透過窗子看到書房亮著一盞昏黃的白熾燈,看不到老狐狸。劉喪不知道老狐狸是否已發覺被困,這老狐狸看書特別容易入神,如果像在古格王國那樣入定可就不妙了。劉喪情急之下摸出手機,給第二個號碼打電話,無人接聽,劉喪不放棄,直到第四遍,接的人竟然是金姑子金大師!

  劉喪留給自己驚訝的時間隻有一秒,馬上理清思路。老狐狸現在多半神智不清,或者分身乏術,但設置了呼叫轉移給金大師。劉喪強壓焦慮,三兩句話說清狀況。

  金大師說:“你別急。這很可能是一層結界附加一道屏障,物理隔絕加上靈力阻斷。但是電話能通,可能別的東西也能突破……你的神識不是能進小元兒的夢境嘛,也許她正在利用夢境思考,你快試試! ”

  分析得有理,但是劉喪要急瘋了,忍不住衝手機喊道:“我現在怎麽睡得著?!”

  金大師沒生氣,溫柔地出餿主意。“親,這邊建議你飛到五層樓掉下來,摔暈過去神識離體呢。”

  額……看來是我剛才語氣太急,得罪金大師了,可是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為了老狐狸拚了。

  劉喪剛升到高度,一回頭瞥見書房有火光剛才在窗口,角度太低反而沒看見。被困,抽煙,著火;困,因,煙,火! 這乩扶得太準了!

  眼睜睜看著繼母一家被燒死,是劉喪無法解開的心結。無數次午夜夢回,被那絕望的哭嚎拉入地獄。正是這絕望的嚎哭開啟了劉喪的耳朵,也時刻鞭撻他脆弱的神經,折磨他受傷的心靈。

  如果是一個月前的劉喪,也許看到屋子裏的火光就崩潰了。但是現在的劉喪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老狐狸,我來了。

  砰! 好痛但管用。劉喪很快進入了老狐狸的夢境。老狐狸蹲在地上,麵色凝重,全神貫注研究從古格遺址拆散帶回來的行空度母塔。

  劉喪上前抓住老狐狸的肩膀使勁兒推。“快醒醒! 你的肉身被困在房間裏,煙頭著火了! 再不走就成烤狐狸了!”

  誰知,殷法師少見的露出窘迫。“我已經試遍各種方法,都不能脫困。且這個屏障讓我加倍難受,感覺身體被掏空……我可能走不了了,但是我不會真死。”

  劉喪急了:“你都在這兒給自己壘墳了?!”

  殷法師:“這是最後一次嚐試。我猜綠姆的代言人使用輪回宗獨門秘術,也就是將小金童的媽媽困住的法子。我學藝不精,還犯了一個致命錯誤,在你麵前拆開一個塔葬,讓綠姆學會了,自己卻不會。如果現在再參不透,就現世報了。”

  殷法師喜歡在夢境裏思考,因為這裏的時空可以隨意變化,不受物理規律限製。殷法師忽而將石塊壘起來,忽而將石塊按順序排開。一會兒把每一層石塊排一行,統計數量按照數列找規律,一會兒觀察石塊的體積造型和質地。

  時間在流逝,劉喪心急如焚。劉喪提議:“幹脆你用靈力做成一個·炸·彈,咱們學胖爺,從裏麵炸出去。”

  殷法師:“試過了,幾百倍反彈回來,都把我震吐血了。”

  突然,兩人一起想到什麽。這塔葬的石頭沒什麽特別,但形狀是一口鍾,也就是一個共鳴腔。作用於塔壁上的撞擊波被放大,通過半球形的反射麵反射,匯聚於內部一點。這一點的波強度達到極大值。所以法師在這個“鍾”內無論做什麽都受到千百倍的反作用,不難受才怪。換作一個旁人恐怕早死了。

  劉喪摸出哨子吹起來,很快定位了這個虛擬的“鍾”的形狀,並不大,就是這個小洋樓的範圍。既然劉喪肉身還在外麵,就完全有能力破壞這個“金鍾罩”。

  劉喪臨走前急急地抱著老狐狸的頭親了一口:“等我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