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流
作者:深水小烏龜      更新:2021-01-29 05:17      字數:2747
  殷法師確實有點兒不舒服,這在以前從未有過。一手按著肚子一手支著桌子坐下,瞥一眼廚房裏小狗似的可憐巴巴的趙安,不耐煩地說:“買煙去。”

  劉喪有點兒可憐這個菜鳥殺手,太菜了,菜得可以扮豬吃老虎。劉喪說:“出小區左轉兩百米有個便利店,你買了煙吃點東西再上來。我相信你不敢跑。”

  趙安可憐巴巴地站著不動,說:“能給我點兒現金嗎?現在支付寶都是實名的。”

  額……逃犯。劉喪好不容易翻出n年不用的錢包,掏出一百塊錢打發了趙安,電磁爐上煮的薑絲紅糖水好了。劉喪倒一杯遞到老狐狸手裏說:“我就不說多喝熱水這四個字了,你自己快喝。”

  甜甜的紅糖水還帶了玫瑰花的甜香和薑絲的微辣。冬天喝一杯真舒服。殷法師感慨於這個男人的細心,再次有點不好意思了:和他比我成糙漢子了。

  劉喪,細膩的下鬥給偶像遞紙巾,殷法師,彪悍的單手把登山釘拍石頭裏。

  見殷法師不說話慢慢喝,劉喪還以為她在想別的呢,說道:“別誤會,這可不是照顧女孩子學會的。我母胎solo單身到二十七歲,除了你讓我進家門的女的隻有我師父,我師父買我的時候五十三歲。我繼母那個壞女人根本不認我,挑撥我爸說我不是親生的,一頓飯都沒讓我吃就把我轟出門了。還有就是上個月我短暫地收留了胖子和小梅。”

  好可憐的身世,好可憐的人。殷法師考慮如何去地府走一趟,把劉喪的後媽拖出來再殺一次。

  喝完甜絲絲的糖水,殷法師舒服地放下杯子,說:“謝謝。”

  劉喪笑道:“老狐狸,這是你家我是你男人,不用說謝謝。”

  老狐狸展顏一笑,笑靨如花。劉喪從來就是得隴望蜀,伸出臉說:“老公這麽好還不親親?”

  老狐狸難得獻吻,在劉喪臉上烙下一個印子。劉喪想趙安來回吃飯怎麽也得半個小時,時間足夠,便抱著老狐狸的肩膀準備下一步動作,誰料老狐狸說:“這次的事情我主動給你個解釋。”

  也好。

  老狐狸在紙上畫了一隻耳朵說“這是你”,另一邊畫一團亂線是“這是我”,畫一個大大的黑三角說“這是我仇人”,畫一個圓圈說“這是我一朋友”,再畫一個仙人掌說“這是珊瑚綠姆”。老狐狸難得認真仔細地按著邏輯說:“事情本來分兩條線。珊瑚綠姆在人間有很多代理人,級別最高的應該是老羊皮,老瓢把子和龜五應該都是他的下級。他們的目的應該是蝕穿地麵。從珊瑚綠姆分支出的線應該有千幾百條,老瓢把子他們是這些線上的節點,而你是個末端。”

  殷法師一邊說一邊畫出分支線。

  “這個仇人三番兩次對我下殺手,但是礙於身份我根本不能對付他,隻能躲得遠遠的。”

  殷法師一邊說一邊氣狠狠地在仇人身上點了幾下。劉喪插嘴:“這仇人生辰八字有嗎?明天到天橋底下找老太太打他的小人兒。”

  打小人兒,民間邪術。

  殷法師搖搖頭說:“本座這點風骨還是有的。”

  說完又在紙上畫了一個胖胖的小人兒,劉喪一看笑了。是胖爺。

  殷法師說:“幾年前我決定離開北京另謀出路,讓胖爺幫我把家裏古玩處理掉,無意間發現我們殷家和老九門吳家有舊。你和珊瑚綠姆原本在一條線上,我和仇人在一條線上,現在這兩條線通過胖爺交匯了。”

  紙上的線條在胖爺身上交匯,仿佛寫了一個英文字母“V”。

  “古格遺址你認識我的時候,還是綠姆的□□,讓綠姆注意到世上有我這號人。回到杭州我斬斷你上傳信息的路徑,綠姆便另辟蹊徑,通過老瓢把子來壞我好事。從結果上看,給老瓢把子提供幫助的還有一個背景深厚的人,也就是那個手機號的主人。”

  劉喪點頭,接過筆來把手機號寫在紙上。15987088708。

  殷法師說:“到此為止,我還可以相信這一切是綠姆的陰謀,但是今天,事情的性質變了。老瓢把子的目的是毀掉鬼洞,龜五的目的卻是殺我。我有理由大膽推測,我的仇人已經和綠姆合謀。”

  殷法師用特別肯定的虛線把象征仇人的三角和綠姆連起來,又在手機號和龜五之間,手機號和仇人之間各畫了一道比較猶豫的虛線。

  “現在需要驗證他們的關係。這個手機號你告訴黃大偉後不久就注銷了,我找人黑進運營商數據庫也沒發現。隻能用笨辦法找了。”

  劉喪在想什麽笨辦法,趙安弱弱地敲門,劉喪開門,趙安怯生生把一包軟中華放到法師手邊,回到廚房蹲起來。殷法師:“別閑著,跟我回案發現場一趟,把你們一夥人的手機收回來。”

  翻手機聯係人呀……

  10分鍾後來兩人回來,殷法師又捂住肚子,有點不舒服。殷法師說:“奇怪。我以前放大招不會怎樣,今天怎麽了?好像肚子裏有什麽東西在反噬我。”

  劉喪一聽這還了得,當即要拉著老狐狸去醫院掛急診。老狐狸搖搖手說:“法術的傷凡間的大夫也看不了,這件事完了再做計較吧。我喝點糖水睡一會兒。”

  老狐狸喝了糖水躺下休息,劉喪和趙安一起翻龜五的手機記錄。龜五的老人機撞在牆上摔個粉碎,趙安奇跡般地找到了手機卡。

  遺憾的是,龜五的聯係人和通話記錄裏都沒有這個人。劉喪困得睜不開眼,但不放心自己和老狐狸都睡著,讓一個外人在家裏搗亂,畢竟他可以扮豬吃老虎。劉喪想起老狐狸隨身會帶一盒針劑,有強心劑和鎮痛劑,從老狐狸外套裏翻出來。這小鐵盒裏竟然還有安眠藥,太周到了。劉喪給了趙安兩粒,趙安睡了,劉喪自己也窩到老狐狸身邊,腦袋鑽進老狐狸臂彎裏,滿意地合上眼睛。

  雖然沒有火鼠裘,但是感覺很暖。可惜美好的東西總是不能永久。劉喪迷迷糊糊覺得身邊一動,想來是老狐狸要起身了。條件反射伸手,揪住。哼,老狐狸,為了抓你我也特意練了一下反應,學了一下套路。劉喪把人往自己身邊拽,撒著嬌發泄不滿,說:“嗯~~人家還沒睡夠,再陪我睡會兒。”

  身邊的人隻得躺下,任他往懷裏鑽。劉喪閉著眼,去蹭老狐狸的臉,咦,怎麽這麽紮人?

  劉喪睜眼,然後瞬間跳下床,因為看見的是胖子似笑非笑的臉,直愣愣懟在麵前。

  “啊——!”

  算上提著早飯進來的殷法師和小梅,這間四十平米的小屋已經擠了五個大活人。殷法師招呼小梅和自己吃完油條豆汁兒,把趙安提溜起來,讓他吃完去小區裏溜達一會兒。

  胖子和劉喪兩個幼稚鬼,一邊吃著殷法師買回來的早飯一邊打嘴仗。殷法師被他們吵得頭疼欲裂,又因小梅在不好發作。今天是開展前倒數第三天,胖子本應明天來,但是小梅有禮物要送給“那個大哥哥”,便提前來了。

  殷法師有點難以置信,問:“小梅,你說的那個大哥哥,是我的徒弟黃大偉嗎?他沒有欺負你吧?沒關係說出來,阿姨幫你教訓他。”

  小梅搖搖頭說:“阿姨你放心,大哥哥對我很好,所以我疊了一千隻紙鶴送給他,希望他永遠記住我。”

  殷法師十臉懵逼,看看小梅,看看胖子,臉上全是費解。胖子劉喪暫停爭吵,一齊看著兩個女生。女孩兒給男孩兒疊千紙鶴,一般是芳心暗許,不然誰去費那個勁兒。可是黃大偉,92年生人,比劉喪還大一歲,小梅,10年生人,比黃大偉整整小了18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