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者
作者:深水小烏龜      更新:2021-01-29 05:17      字數:3241
  一前一後走回房門口,劉喪掏鑰匙開門。鑰匙剛接近鎖眼兒,突然被殷法師伸手按住。劉喪以為殷法師改變主意了,用眼神問:怎麽?

  殷法師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進入戰鬥狀態,整個人警覺起來。殷法師先做個噤聲的手勢,再一指房門,擺手示意不要開門。殷法師一拍劉喪,帶他貼牆站定,一手掏出一張紙片吹口氣,紙片竟變成劉喪的模樣。

  這都可以?!殷法師你是不是暗戀我,偷偷畫了一疊我的紙片人,閑著沒事丟出一兩個?

  紙片人不知怎樣開了門,搖搖晃晃走進去,果然響起兩聲·槍·聲。隨即紙片人從屋裏跑出來,身後跟了一人。殷法師利用自己動作比常人快的優勢,很不客氣地朝人後腦來了一下。殺手應聲倒地,腦袋撞到地麵,咣當一聲。

  殷法師一套連貫動作,奪下槍同時折斷此人手腕,還沒待人慘叫又在後腦補了一下。可憐的殺手徹底失去意識,殷法師提起他的後頸拎到屋裏,又探頭出,看門口走廊上沒有血跡和其他痕跡,才滿意地關上門。

  劉喪摸摸自己的胸口。天哪,竟然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殷法師眼睛疼,但仍從容不迫地摸出一根捆仙索遞給劉喪,說:“聽說你·捆·綁·玩兒得溜,你來吧,我眼睛疼。”

  劉喪權當是捆粽子,三下五除二搞定。此人被綁成仰麵朝上的跪姿,雙手反剪在後,和雙腳固定在一起。老狐狸由衷歎道:“喪哥可以,島國動作片也學以致用。”

  特麽的老狐狸,眼睛疼還開車!

  老狐狸在,劉喪就有一種安全感。有人襲擊自己,無所謂。

  劉喪說:“老狐狸,先點個外賣,吃飽了再審。”

  老狐狸說:“也行。也許他還有同夥兒,會伴作送外賣的上來。兩個一起審省事。”

  劉喪心情突然就輕鬆下來,好像根本沒出這檔子事兒,問:“你吃什麽?”

  老狐狸:“跟你一樣。”

  ···

  點好外賣,劉喪心情很好,給老狐狸展示自己的房間。小金童滾了出來,在角落裏遠遠看著殷法師。殷法師說:“沒糖,別看。”小金童悻悻地滾回床底下。這就算打和客人過招呼了吧。

  劉喪端一盆熱水和毛巾放桌上,說:“別動,我給你上藥纏繃帶。”

  上次拆繃帶就是劉喪弄的,手法細致,令人舒服。這次劉喪仔細幫殷法師洗臉上藥膏,輕輕將繃帶纏好,動作溫柔像對一件藝術品。藝術品當即就後悔了:不配就不配,不長久就不長久,有人笑話就有人笑話。這麽溫柔的美男子,好一天算一天,好兩天賺一天。我特麽的糾結什麽?腦子瓦特(壞掉,上海話)了。

  劉喪不知道殷法師在想什麽,但見她身體似乎放鬆了,便要抓住這個轉機。喜歡不喜歡,身體最誠實。剛才在我手裏乖乖順順的,我就不信你真的能狠下心和我分手。

  劉喪將臉在殷法師頸間蹭了幾下,後者癢癢得縮脖子躲閃。

  哼! 死要麵子的老狐狸,什麽時候都口是心非。一本正經說要分道揚鑣,自己卻先哭得血淚都出來了。老狐狸是個傻狐狸,看不清自己的心,難過隻會折磨自己。像你這樣的人,暗中不知吃了多少虧,

  劉喪也不說話,隻管去蹭老狐狸。老狐狸終於被折騰成一副受欺負的小模樣兒,算是補償劉喪在天台挨的凍。如果外賣還不來,劉喪打算先空著肚子跟看不見的老狐狸來一發。廚房地上跪的殺手失去反抗能力,而老狐狸暫時失去視力,怎麽想怎麽刺激。

  叮咚,門鈴響,外賣來了。殷法師瞬時彈起來,開門一手接外賣一手奪槍,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用槍指著第二個殺手讓他進來,關好門跪到廚房地上,同時把外賣遞給劉喪,再甩出一根捆仙繩。劉喪將他和上一個綁成一樣的造型,招呼殷法師吃飯。

  殷法師洗手坐下,拿起碗筷。劉喪問:“你怎麽能看見?”

  殷法師:“肉眼流淚,法目沒傷,所以能看見。”

  兩人吃飯。劉喪看著綁住的兩個殺手笑道:“我們像不像雌雄大盜,或者幹脆像兩個變態?”

  殷法師邊吃邊說:“嗯……日本的《禁室培欲》裏就是這樣一對變態,一個房間這邊·囚·禁·大姑娘,那邊做飯。”

  劉喪一笑:“死狐狸,還說你不是老司機?”

  老狐狸揚起臉,在心裏白他一眼,低下頭繼續吃飯。

  劉喪權當法師看不見,一邊給她夾菜一邊說:“法師,今天的事情讓它過去好不好?我們確實有不配的地方,但是我喜歡你你喜歡我。隻要你不嫌我得罪人,誰說混蛋話我把誰懟得他媽都不認識。我把勾魂鈴鐺都給你了,我的三魂七魄我的盛世美顏,還有我的新鮮·肉·體·都是你的。在惡羅海城祭壇外石梁子上我就請你驗貨,是你自己拖到走完鬼洞回杭州才收了我。”

  “其實我喜歡你不是一兩天了。07年全國法術職業聯賽西安站,我偷了師父三百塊,再加上自己零花錢,從黃牛手裏買了票。你在那場比賽裏一邊吟道上窮碧落下黃泉,一邊將本場比賽的標的物萬靈珠拋上天,等珠子落的時候將對手全幹趴下,然後接住珠子一閃身鑽進地下,直達黃泉,用黃泉水融掉萬靈珠裏的邪靈,再上來把淨化的寶珠放到領獎台上,被你打趴下的對手才剛爬起來。當時你帥到我心裏了。回家以後我被師父打了一頓,還被罰一個星期不吃飯。那張門票被我當護身符帶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來下鬥弄丟了,我難過了好一陣子,還去舊貨市場淘呢。”

  太暖了,萬年寒冰也暖化了。

  繃帶下的眼眶裏充滿熱淚。殷法師吸吸鼻子說:“你真壞你別說了。再說剛塗的藥膏都浪費了。那張票我試試聯係主辦方,也許能搞到。”

  劉喪:“沒關係。我已經有真人了,還要票幹什麽。”

  ……

  收拾完桌子該對付兩個入侵者了。殷法師暫時拆掉繃帶,拍了照片坐在電腦前,有條不紊地黑進天網係統,查兩人的案底。劉喪用水把第一個淋醒。殷法師坐在小飯桌前一邊操作一邊問:“你家有麻藥電鋸塑料布嗎?沒有也沒事兒,拖到浴缸裏。”

  劉喪故作驚訝,問:“你要幹什麽?別在我家殺人! ”

  殷法師:“不殺。胳膊腿鋸下來放放血。平時看那麽多美國cult片,從來沒試過,今天試試。”

  劉喪故作不高興:“那我以後怎麽泡澡呀?”

  殷法師:“血跡用脫氧核酸酶分解劑兌水衝一下,法醫的·藍·光都照不出來。”

  劉喪:“老狐狸你是專業的?!可是,這樣不太好吧。刑訊逼供都不刑訊逼供了,直接·虐·殺呀?”

  殷法師把電腦屏幕轉過來對著劉喪。這兩個殺手的底已經查到了。劉喪讀道:“趙安,男,1990年生,小學文化程度,安徽蕪湖人。2010年於北京打工時因盜竊判刑5年,在石景山看守所服刑,2014年提前釋放,2016年入室盜竊殺人在逃。張濤,男,1988年生,高中文化程度,北京人,2008年至2010年於某部隊服役,2010年退役回京,2012年因盜竊判刑5年,在石景山看守所服刑,2016年提前釋放。”

  劉喪看著倆人說:“獄友呀,還有個退伍兵。法師,你們當過兵的人,是不是應該互相照顧一下?高抬貴手?”

  殷法師站起來將另一個,也就是偽裝成外賣員的趙安單手提溜起來向洗手間走去,說:“快點兒去拿電鋸。”

  劉喪無奈。家裏真的有一個小電鋸,充電手持式的,從工具箱拿出來遞給法師。一般當過兵的人心裏素質比較好,所以殷法師選趙安當突破口。

  衛生間門關上,小電鋸轉起來,在趙安背後,視線之外傳來滋啦啦的聲音,有碎屑飛濺到後腦勺上。一會兒聽到哢啪一聲,趙安崩潰了。

  趙安崩潰了,嚎啕大哭說:“好漢饒命! 好漢我全都招!我也不想殺人呀! 是有人逼我的! 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我們逃到哪裏他都能找到! ”

  殷法師用法目一看,一愣,怎麽又是長生丸?老瓢把子給劉喪喂下去的不是孤例?這東西已經如此泛濫了?

  很明顯此二人是來滅口劉喪的。這種·罪·犯·出獄後轉型的殺手,專業程度和從小培養,在國內查不到案底的頂級殺手相比,有一定差距。趙安張濤之流背後的組織是鬆散,或者說是很low的,他們就像人力市場雇來的泥瓦工。雇這種殺手說明背後金主財力一般,當然啦,層層轉包也說不定。

  殷法師解決了趙安的長生丸,隨便弄破他的胳膊弄了點兒血濺在自己臉上。剛才在他背後鋸斷的隻是拖把的木頭杆兒。前期氣氛鋪墊充分,趙安心理素質太差,所以崩潰。他甚至沒去感受一下自己到底那隻胳膊腿疼。

  殷法師重新出來,隨意抹抹臉上的血,對張濤說:“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