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
作者:深水小烏龜      更新:2021-01-29 05:17      字數:3179
  劉喪和小白去化妝了,殷法師大刺刺往椅子上一座,自己掏出水煙,換上煙嘴兒點起酒精燈,舒服地抽上一口,老佛爺似的。吳邪看她這幅樣子,笑道:“你們這些老煙鬼這一陣子忍得辛苦了,我可得好好謝謝你們。”

  殷法師懶洋洋吐了一口煙,說:“飯局難湊,建議你折現。”

  嗬,吳邪心道,論臉皮可以達到0.5個胖爺。

  吳邪坐下,掏出魂瓶說:“怎麽用,教教我唄。”

  殷法師:“魂瓶和魂兒可以白給你,用法得好好談談價錢。看過春晚小品沒?我賣的不是碗,是貓。”

  吳邪瞟一眼化妝間說:“價錢就是他,我差不多半年以前救過他一次,存到現在正好用上。”

  殷法師根本不吃這一套,吐口煙說:“你不救也成呀,當時你怎麽把他挖出來的,現在怎麽把他埋回去,我沒意見。”

  吳邪擺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你就不怕我把剛才的話錄下來?”

  殷法師搖頭。吳邪一笑:“剛才我是考驗你的。我以為你正統教派,科班出身,不會這些歪門邪術,沒想到你咬死也要賺我一筆,哪怕喪背兒聽見不高興。你越想賺這筆錢,越說明你技術過硬。我心裏有譜了,價錢咱以後再談,你有空了發信息給我。”

  殷法師有點惱。抓汪生的忙可以幫,但是與陰魂對話特別麻煩,不收費絕對不幹,即使收費,也不願意背著二叔幹。殷法師有點兒不高興地說:“你特麽的怎麽這麽作死?剛好了一點兒還沒好全,二叔知道得被你氣死。”

  吳邪繼續把笑臉貼上來。“為了我二叔付你多少錢?”

  殷法師知道冰雪聰明的小三爺知道了。小三爺也知道冰雪聰明的殷法師知道自己知道了。殷法師翻個白眼,兩人各自別開頭去。吳邪奶茶,殷法師抽煙。

  劉喪和小白推門出來的一刻,驚為天人。劉喪被打扮成一個遭受匈奴襲擊,落魄逃難的書生,造型需要將頭發披散下來。那張臉,那身衣服,那個造型,一眼萬年,非言語可以形容。

  殷法師愣在當場,心頭一緊。這麽美這麽喜歡,可是為什麽我會心痛?難道注定要失去?

  他們才是般配的。從今以後我竟不敢照鏡子了。殷法師一言不發抽著水煙,看扮演汪生的劉喪和扮演精絕女王的小白錄完視頻。兩人又進去卸妝了,吳邪作為展出總策劃,問:“怎麽樣?”

  殷法師保持禮貌的笑容,就事論事說:“應景,很好。”

  吳邪大度地說:“瞧你那直勾勾的樣子,看進去了吧?生圖精修圖海報視頻一起打包發你,不用謝我我叫雷鋒。”

  殷法師深深白他一眼。“禦魂術一分鍾一百不打折。一天一次三天兩次一次一小時,不辦卡不包年,隻收現金不開□□。”

  額……成交。

  劉喪和白昊天從化妝間出來,看到的還是兩隻老狐狸,分別是喝奶茶的吳家老狐狸和抽水煙的殷家老狐狸。白昊天摸摸肚子說:“好餓呀,正好法師姐姐來了,咱們去吃點好的吧?”

  殷法師在陌生人麵前有點兒高冷,不說話點點頭,一邊收水煙一邊站起來。劉喪卻要聒噪一下,說:“白昊天我忍你很久了,法師和你師父論平輩兒,你一大學沒畢業的黃毛丫頭居然叫姐姐?你應該叫前輩!”

  這兩人也是見麵就掐架,剛才錄視頻各自NG幾回,都對對方有點小不爽。白昊天懟道:“喪背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傍上法師就想長輩份。我跟法師叫前輩豈不是跟你也要叫前輩?再說了,哪個女生不喜歡別人把自己叫年輕幾歲?法師看上去這麽年輕,當我姐姐正合適。是吧法師?”

  殷法師從剛才就已經掛上假麵皮了,現在麵無表情微微一笑,說:“無妨,隨便叫。”

  吳邪知道自己徒弟從小嬌生慣養,天不怕地不怕,再加上自己縱容,已經有點張狂了,趕緊製止道:“小白,法師不跟你計較,你以後嘴上注意點兒,別喪背兒喪背兒的,要叫喪哥。”

  小白:“哼。”

  飯還是要吃的。吃完飯殷法師說要去見個朋友,先走了,劉喪回家已經下午三點,整理一下房子等著法師回來,誰料竟然等到七八點。

  劉喪忍不住發信息問:[老狐狸,見什麽朋友這麽晚?我在家等你,還沒吃飯呢。快回來! ]

  老狐狸過了兩分鍾回道:[我這裏事情還沒完,明天還回公司,你先吃飯睡覺吧別等我。我完事直接回上海。]

  什麽?竟然過家門而不入?說是來看我,竟然去找你的狐朋狗友?還直接回上海?把我當備胎了?劉喪氣不打一處來,深呼吸兩下平靜以後,發信息說:[忙什麽呢?我重要還是錢重要?快回來!]

  老狐狸沒理會他,更進一步直指要害。[劉喪,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不合適。現在還早,短痛一下,我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什麽?渣女! 竟然要跟我分手! 劉喪已經第三次佩服黃大偉了,真是知師莫若徒呀!

  劉喪氣得五內俱焚,信息編輯了幾次都刪了,最後發出去的是:[限你一分鍾回來。]

  殷法師:[那你上來吧。我在你家天台。]

  額!

  劉喪拿上鑰匙出門,電梯到頂層,改走樓梯。劉喪還從來沒有上過頂層,站在被暴力踹開的門前,覺得奇怪。我下午到晚上都在家,怎麽沒聽見呢?

  殷法師已經把一壺水煙全抽完了,又幹掉一包卷煙。劉喪無語了。我不該叫劉喪,你不該叫殷小元。我經常被拋棄,應該叫劉月拋,而你該叫殷·大·煙。

  天台很冷,劉喪沒穿外套打個冷顫。而北京初冬的寒風裏,法師可能已經坐了兩三個小時,想到這個劉喪又一陣無奈。你生氣可以打我,罵我,可是你都不。一個人在這裏抽悶煙,折騰的是自己的身體,疼的是我的心。

  劉喪把殷法師周圍的煙頭踢開,弄出一個幹淨的地方坐下,深吸一口氣說:“老前輩,我做錯什麽了,你說我改。”

  語氣兩分頑皮八分懇切,仿佛真的是個虛心受教的後生。本以為這樣能撬開老狐狸的心,誰料還是不得法。老狐狸完全在另一個層麵想問題。

  殷法師說:“劉喪,現在我是殷小元,和你以朋友的身份跳出來看我們的關係。你還年輕,未來有無限可能。你可以繼續玩兒古董,也可以漂漂亮亮當打工人,如果願意甚至可以出道當偶像。你的盛世美顏不會隨時間流逝,過幾年你事業有成,應該不乏好女孩喜歡你。你這一輩子慢慢走,應該不錯。”

  “我在北京幹了一攤爛事,待不下去躲到上海。我法力高強,卻是個俗之又俗的俗人,還比你大八歲。地下可能不覺得,可到了地上怎麽都不像一對兒。今天看著你穿上戲服,我突然明白是我不配。你就像鏡花水月,放在那裏看是美好的,可一旦拿手去碰,就把他毀了。所以我想了想,趁我們陷得不深,不如算了吧。”

  劉喪試圖從根源上拆解問題,就是所謂的釜底抽薪。“是不是白昊天這丫頭的話刺激你了?吳邪特麽的對人家愧疚,就放縱她給她慣了一身臭毛病!你已經對胖子的話免疫,幹嘛還把她的話聽進去?”

  殷法師點頭又搖頭,說:“人家說的也沒錯,我們連輩分都不是一輩,傳出去臉上掛不住。”

  釜底抽薪失敗,劉喪再想辦法勸:“小龍女比楊過大十六歲,還是楊過的師父,人家也沒怕傳出去臉上掛不住。”

  殷法師:“問題是我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龍女,我是住別墅開豪車的殷小元。我是一個俗人,如果別人對我指指點點,我會不好意思出門兒;如果我知道別人茶餘飯後談論的是我,我會怕見到這些人。”

  劉喪難以置信。“你還怕這個?你斬斷冥河降服孽龍,巔峰之年突然退役,內定下一任國師,想想也知道人們沒少談論你。”

  “可是這都是露臉的事兒。”

  “就我不露臉,就我丟人是吧?說來說去還是因為我是個倒鬥的。不是你不配,是我不配。”說出這番話的劉喪自暴自棄。

  聽到這番話,殷小元自己也徹底心碎。我多想擁有這個人,可是心裏總有另一個聲音說他不屬於我。北方的寒夜裏劉喪沒穿外套隻穿毛衣,心灰意冷。殷小元之前獨自無聲地哭了半個小時,不知道自己流下了紅色的血淚。

  殷小元猛然抬頭,劉喪對上一張鬼魅般可怖的臉。這滿臉血淚,道道紅痕把劉喪帶回鬼洞那一晚。劉喪心疼地說:“你的眼睛流血了,快閉上眼。分不分手另說,現在我作為朋友請你去我家處理一下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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