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漆黑一片，天際時而閃出一抹暗芒，楊恒瑛趴在趙向南肩膀，雙手緊摟著趙向南的脖子，腦子裏閃爍而過的全是村裏人報喜的模樣，打心底覺得舒暢，十幾年來積攢的情緒好似在刹那間消散，腰杆不用挺都筆直筆直的。

  這些年來因為孩子的事，楊恒瑛不知受了多少氣吃了多少苦，雖然說發泄或者被哄過後都平息了，但那些都像是過濾的水管，或多或少都有殘餘，積少成多之下總有爆發的時候。

  現在在衛生所得了這麽個好消息，一切都迎刃而解了，楊恒瑛心裏這心結也算是徹底解了。

  回到家，趙盼盼點了燈，趙向南小心的將她放在床上，就連不知從哪去野的大梨也回了家，就趴在楊恒瑛的腳邊，一聽到風吹草動還會齜齜牙。

  折騰老半天，楊恒瑛躺在床上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一大早鞭炮聲陣陣，楊恒瑛被吵醒，在趙向南的安撫下，又睡了個回籠覺。

  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楊恒瑛和趙向南正在院子裏忙活，見她出來，趙向南忙起身來扶她。

  “我哪這麽金貴。”楊恒瑛嘴上說著，卻是打心底高興。

  “反正你現在就好生待著，家裏的事都我來。”趙向南說著，搬了個凳子過來，緊接著又將溫著的大米粥端了過來，“裏頭放了花生、桂圓和紅糖，甜得很。”

  “好。”楊恒瑛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趙向南和趙盼盼則是加快了忙活的速度。

  趙盼盼幫趙向南將大半的準備工作做好後，開始打掃衛生，總共就三間屋子，趙盼盼算是從裏到外都掃了遍，有灰塵的地方擦了不止兩遍，一通忙活下來，臉上竟是出了汗。

  掃出一堆垃圾，趙盼盼翻出蛇皮袋將垃圾裝進去，再出來時，臉上都抹了一層灰，就連擤的鼻涕都是黑漆漆的。

  楊恒瑛吃完後，瞧著父女倆都在忙活，她也是個閑不住的，趙盼盼在裏頭忙著，她就跑去清理豬圈，最近因年貨的事忙的很，把豬牽走後，空在那就一直沒管，現在想起來，這豬圈必須得清理幹淨。

  說幹就幹，等趙盼盼清理完，楊恒瑛已經把豬圈清掃了大半，可把趙盼盼急壞了，“媽，爹不是讓你歇著，你咋又跑這來了，快出來。”

  “我隻是懷了孕，又不是動不得，你和你爹還真把我當易碎品看待了。”楊恒瑛懷了孕，心氣順了，這幹起活來可高興了，趙盼盼拗不過她，直接將趙向南喊了過來，眼瞅著楊恒瑛被抱走，趙盼盼開始清洗起豬圈來。

  打掃豬圈最主要的是用水衝，本還打著等會去打水的心思，趙向南已提著桶走了過來，在父女倆的聯合下，將豬圈打掃的幹幹淨淨。

  “心裏可舒坦了。”趙向南將手洗幹淨，將大鍋提上了院子裏的灶上，灌滿水後，又搬了柴火放下，“媳婦，你今天的任務就是把這鍋水給燒熱了。”

  這邊安置好楊恒瑛，趙盼盼心安後，繼續清理雞圈和兔子窩，又過了大半年，這兔子的數量再次翻倍，她也沒細數，反正隨便瞅一眼，都是白絨+灰絨的兔子，或大或小。

  如果說先前吃兔子還挺新鮮，在後頭兔子泛濫後，隔三差五吃一次，吃的趙盼盼懷疑人生，現在她對兔子肉可算是避之不及，如果這兔子做成了麻辣兔肉、兔頭、兔腿等，她百吃不厭，奈何沒有這好廚藝。

  一邊心裏哼唧，一邊認真打掃，趙盼盼掃一圈移一步，不知不覺間這兔子窩也打掃幹淨。

  肚子咕嚕嚕開始叫喚，趙向南從灶屋出來，端了碗煎好的糍粑過來，他知道趙盼盼的口味，這糍粑被壓的極薄，一個小糍粑硬是被癱成好大一塊，上麵裹滿了焦黃的糖色，咬一口酥酥脆脆，還能拉絲。

  “下午就能吃年夜飯了，中午就隨便吃點。”

  “好。”趙盼盼洗了手，小口小口的吃著糍粑。

  本來趙向南顧忌著楊恒瑛懷孕，胃口可能不太好，不過瞅著她吃的香，趙向南也安了心。

  正吃著，遠處又傳來了鞭炮聲，在趙家村，除夕吃年夜飯有早有晚，趙家慣是晚上，忙活一整天後的成果，那頓飯隻會吃的更香更甜。

  吃過糍粑後，趙向南和趙盼盼繼續忙活。

  楊恒瑛持續往灶裏添柴火，一邊添，一邊扒拉，揪著鐵鉗時不時將燒的火紅的木炭往水裏一送，一下子便成了木炭，滋啦滋啦的聲音和上升的水汽連貫，看起來格外好玩。

  鍋裏的水開了，趙盼盼拉著楊恒瑛去洗澡，熱水冷水調配好，楊恒瑛舒坦的泡澡，怕她泡的太狠，趙盼盼每隔一會兒就喊一聲，或者探進去一個腦袋，鬧得楊恒瑛很是無語。

  等待間，灶屋傳來陣陣香味，趙盼盼吞了吞口水，等楊恒瑛出來後，將各自屋裏的被套取下，浸水開洗。

  被套厚實，趙盼盼都是赤腳踩在盆裏，楊恒瑛則是洗著枕套和她剛換下的衣服。

  衣服、被套等洗幹淨，趙向南那邊也弄得差不多，最後一個菜端上桌，趙向南將手洗幹淨，前來幫著將被套、衣服擰幹，晾好後收拾的收拾，拿碗筷的拿碗筷。

  等都弄好後，趙向南一隻手撕開鞭炮，將鞭炮芯子拿出來，一隻手舉著一根小柴火，大門微微敞開，一個照麵，鞭炮被扔出來，緊接著大門緊閉，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傳來，有些放完的炮火甚至從圍牆迸了進來，三人躲閃著著，急匆匆的往屋裏跑。

  屋裏點了煤油燈和蠟燭，光雖然比不上電燈，但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三人一同落座，趙盼盼咧嘴笑得無比高興，瞧著趙盼盼笑，趙向南和楊恒瑛也忍不住笑開了花。

  比起去年，今年的喜事一個接著一個，首先是趙向南的病好了，其次是趙盼盼有機會考上大學，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楊恒瑛懷孕了，每一件事都是值得高興的。

  楊恒瑛越想越高興，樂嗬嗬的搬出了青梅酒和楊梅酒，度數都不高，趙向南見她搬著，忙起身抱了過來。

  “今兒除夕，好菜得有美酒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