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沒分家前，娘可從來沒這麽準備過。”楊恒瑛就差指著王招娣和趙向北說，你們設的套我們不鑽了。

  王招娣臉色猛地一黑，趙建華淡淡瞥了她一眼，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既然老二媳婦都提出來了，那我就明說了。”

  “想來你們也猜到了，向北年紀也不小了，這不，相中了一閨女，你們也曉得的，現在娶媳婦不容易，向北這些年工資不高，也沒存什麽錢，女方要100塊彩禮，一塊上海牌的手表，彩禮錢向北能出，就是這上海牌手表，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得到，還得要工業票，另外還得結婚辦酒，收拾新房，添置家具，我想著，你們弟弟結婚，每家拿三十塊錢出來。”

  “這娶的什麽媳婦，彩禮要這麽貴，還要一塊上海牌的手表，娶的難不成還是天仙？”趙建華剛說完，周若就忍不住冷嘲熱諷起來，想當初她嫁進老趙家，彩禮也就三十塊，別說上海牌的手表了，就連兩身新衣服都是半舊不新的，這老四娶媳婦就是不一樣，什麽都頂好的給，周若僅僅是聽著都覺得酸，更別提還要她拿三十塊錢出來了，一家三十塊那就是九十塊，辦個酒哪裏要九十塊，再說了，趙向北本就還有180塊的分家費，爹娘手裏也肯定還有私藏的錢，就王招娣那摳搜的性子，這是肯定的。

  “爹，拿三十塊錢出來，這不是為難我們，這才剛分家，到處都要花錢，看著分家的180塊多，用著用著還真是不經用。”

  “對啊，爹，向東這都找好了宅地基，明年開春就得找人建房子，不管是找人還是買建材，都得花錢，這一下子拿出三十塊來，哪能成。”

  “你們這意思，是都不想拿錢出來了？”王招娣一掌拍在桌子上，凳子一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幹嚎出聲，“我這養的都是些什麽玩意，一提到錢，一個個的都不應答，向北可是你們的親弟弟，好不容易能娶上媳婦了，你們都不幫襯，想當初，向北可是一個不落的都幫的你們。”

  說到這個，趙建華聽得心裏一咯噔，果然，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都拉的老長。

  “娘你說到這個可是提醒我們了，就趙向北，他幫我們？幫個屁，哪次有事他不是跑的飛快，不是躲著不回來，就是在家癱著，不出錢也不出力，現在好意思說他幫我們？”楊恒瑛忍不住啐了一口，“就趙向南出事的時候，送去縣醫院，趙向北在他都沒來一趟，就這樣，還能指望他？”

  “要翻舊賬，盡管來，當初自己做的什麽事，心裏都有數，可別怪做哥哥嫂子的不講情麵。”

  “還有爹先前說的工資，趙向北每個月工資少則三十，多則四十，對村裏人來說，工資可是高的很，本來這件事說了很多遍，我都不想提了，但是吧，有些事不說明白就容易胡攪蠻纏，那就再說一遍。”

  “分家的時候扯的很清楚的，因為顧忌到趙向北沒結婚，所以錢還隻算了趙向北寄回來兩年的錢，如果，爹娘你們硬是要我們每家給趙向北補貼三十塊，那分家的錢得另算。”

  “楊恒瑛，你是想錢想瘋了吧，家都分了，還想再摳錢出來。”王招娣肯定是不答應的，楊恒瑛攤了攤手，臉上笑意不斷，“那不就是，家都分了，分家前說的明明白白，怎麽爹娘現在又想著讓我們又拿錢出來呢？”

  “趙向北分家本來就有180塊，再加上他的工資，每個月三十塊，從沒拿一分錢回來，存的錢沒有三百，一兩百也是有的，將近四五百塊，趙向北還娶不了媳婦？”

  “二嫂，這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這說的未免也太過分了點。”趙向北臉色又青又白，正如楊恒瑛說的，這些年來，他工資不錯，再加上有楊恒瑛補貼，就算花錢裝扮自己，也存了兩百來塊，另外王招娣還給了他一兩百，娶媳婦是綽綽有餘，但他就是心裏存著疙瘩，他結婚幾個哥哥出錢不是理所應當的，他的錢是他的錢。

  “到底是誰過分？趙向北，你敢把你心裏咋想的全部說出來嗎？不敢說就閉嘴。”楊恒瑛冷嗤一聲，雙手抱臂，“今天，我話就落在這，趙向北結婚，要我幫忙可以，但，出錢，我一分都不會出，這分家的180塊，我都得為我自己的小家劃算，分了家，就是兩家人。”

  王招娣和趙向北都沒想到楊恒瑛能硬剛到這個地步，當真是分了家，什麽麵子裏子都不要了。

  “趙向北什麽時候結婚，通知我我就來幫忙，不通知就拉倒，天也不晚了，我們就不打擾了。”楊恒瑛轉身就走，趙盼盼見趙向南還愣著，忙拉著趙向南往外走。

  二房一家三口離開，蘇秋巧和趙向東對視一眼，也跟著走了，至於周若和趙向西，臉皮死厚死厚的，走之前還不忘夾菜端飯，直接將王招娣的怒火點到了最高峰，揣著掃帚狠狠的往周若和趙向西身上打，趙清歡早早的出了屋，勉強躲過一劫。

  看著在院子裏被王招娣打的上躥下跳的周若和趙向西，趙清歡無聲的搖了搖頭，就他倆這德行，真的是一點也靠不住。

  夜半，趙清歡偷偷摸摸出了門，晚上冷風呼呼的吹，刮在臉上又冷又疼，趙清歡摸著黑，小心翼翼的往知青宿舍那邊走。

  “喵喵`”兩聲喵叫，知青宿舍裏很快有人動了，沒過兩分鍾，嘎吱一聲，門從裏麵打開，穿著整齊的陸和煦走了出來，一步一步的貓叫聲那邊走。

  腳踩在茅草上吱呀吱呀的響，趙清歡蹲在兩邊都是茅草的小路上，直至那抹黑影漸行漸近，趙清歡微微勾了勾唇。

  “你來了。”趙清歡站起身，眼睛發亮，下意識挺直腰杆，心裏帶著愉悅感，滿腦子都是即將被人誇獎時是什麽滋味。

  “有什麽事。”陸和煦表情淡漠，即使四周烏漆嘛黑的，他隱約也能感受到趙清歡的愉悅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