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賭
作者:蘇墨      更新:2021-03-21 07:54      字數:2179
  趙盼盼將傅安然帶回了家,可能因為受到了驚嚇,傅安然有些一驚一乍的,身邊離不開人,趙盼盼沒法,隻能顧著傅安然的情緒,晚上更是沒太睡熟,生怕傅安然晚上發熱,直至傅安然睡熟了,趙盼盼才疲倦的睡了。

  晨光熹微,趙盼盼被雞叫聲驚醒,咯咯咯的啄著雞圈,傅安然跟八爪魚似的緊扒著她的手,艱難的將人扒開,趙盼盼給傅安然蓋上被子,走出了屋。

  院子裏有口井,因長時間沒人用過,楊恒瑛用老法子將井消毒了一遍,最近他們用的水都是從別的地擔來的水。

  洗漱了一番,趙盼盼將昨晚沒送出去的酸菜油渣餡的包子熱上了,才剛出鍋,屋外傳來了敲門聲。

  趙盼盼打開門,屋外站著的是腰杆挺直的傅延州。

  “安然昨晚受了驚嚇,睡得晚現在還沒醒。”趙盼盼瞥了眼傅延州,瞧見他濕透了的褲架,“你要不要進來坐會。”

  傅延州搖頭,“被人看見有損你的名聲。”

  “昨天麻煩你了。”傅延州垂下眼簾,眸底的情緒被完全遮掩,昨晚要是沒有趙盼盼,而是他當場撞見,隻怕李文海不是斷子絕孫那麽簡單。

  傅延州清楚他的性子,這些年來一直壓抑著,到達臨界點,他什麽都做的出來。

  “哥。”傅安然從裏屋跑了出來,直奔傅延州,緊緊抱住了傅延州的大腿,“哥身上臭臭。”

  “安然醒了,我這就帶她回去。”傅延州一把抱住傅安然,再次和趙盼盼道謝。

  “等會。”趙盼盼跑進了灶屋,將蒸好的包子裝好,跑出來遞給傅延州,香味散開,饑腸轆轆的兄妹倆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這是昨天沒送出去的包子,我剛熱了下,你收好。”趙盼盼將包子塞進了傅延州手裏,指尖相觸,冰涼的很。

  剛弄完,趙盼盼就關上了大門,門縫越來越窄,傅延州最後看見的,是趙盼盼眸底的狡黠之色,指尖微緊,傅延州微頓,轉身下了台階。

  他本想問趙盼盼關於她先前提的合作之事,反複思慮幾次,反倒覺得他提出來會顯得別有用心,之前趙盼盼想和他合作,看中的是他家的灶,現今老趙家分了家,這個趙盼盼也就不需要了。

  想要調理好媽和妹妹的身體,讓一家子活的更好,在這條條框框的世道,隻能鋌而走險。

  傅延州抱著傅安然回了傅家,楊恒瑛和趙向南恰好從傅家大門走出來,趙向南昨晚送趙盼盼回去後,又折返回了傅家,裏頭進不去就在外頭守著。

  “雲裳的熱已經退了,就是身體太弱了,不能總在床上躺著。”楊恒瑛一打開話匣子,就有點控製不住,硬是和傅延州嘮叨了半個小時,中間提到柳雲裳的方方麵麵,傅延州耐心聽著,時而詢問幾遍。

  說的口幹舌燥,楊恒瑛也不再打擾傅延州,拉著趙向南往山下走,走到半道,撞見了結伴的李婆子和徐婆子。

  “這大清早的,怎麽從山上下來,這方向,上頭不是隻有傅家。”李婆子眼珠子直轉悠,心裏想的直接就問了出來。

  楊恒瑛正愁著怎麽幫傅延州呢,這不來了機會。

  “可別說了,就昨晚,那柳雲裳犯了病,傅家一雙兒女,一個是伢子一個還小,不曉得咋辦,傅家老大就求上門來了,這不,柳雲裳燒退了,我就下山了。”楊恒瑛說著,錘了錘酸疼的肩膀,趙向南不忘伸手給楊恒瑛捶背。

  “也是,一個女人家,傅延州那麽大的伢子,怎麽擦身子。”

  “也是你心好,待這麽一整晚。”

  隨便迎合了徐婆子兩句,楊恒瑛忙和趙向南回了家。

  李婆子和徐婆子麵麵相覷,“這楊恒瑛說的怎麽這麽假,柳雲裳發熱,送赤腳大夫那去不就行了。”

  “你知道個屁,柳雲裳那是生小娃子傷了身子,去找赤腳大夫也沒用。”

  “那楊恒瑛也沒必要照顧一整晚。”

  “楊恒瑛熱心你又不是不曉得。”徐婆子翻了個白眼,揣著個籃子進山了,李婆子翻了個白眼,看著徐婆子就背影啐了一口,“熱心個屁,趙向南工資那麽高,也沒見她拿出個幾塊錢出來,哼。”

  傅延州抱著傅安然回了家,剛走到家門口傅安然掙紮著要下來,小跑著推門而入,跨過門檻時,傅安然身子微僵,隨即邁開腿衝進了裏屋。

  門一推開,傅安然便看見了撲倒在地的柳雲裳,“媽,媽。”

  聽見喊聲,傅延州連忙跟上,將柳雲裳打橫抱起放在了床上,柳雲裳才剛醒來,臉色依舊蒼白,見著傅延州,淚奪眶而出,她緊攥住傅延州的衣領,手背的青筋暴起,“延州,你別做傻事,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害了自己,媽沒事,媽真的沒事。”

  “延州,延州。”柳雲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傅延州什麽樣她心裏跟明鏡似的,李文海上次來找茬就是直接被打回去的,這次還動了手,按延州的性子,衝動之餘她怕他犯下不可原諒的錯誤,都怪她,怪她,拖累了延州,如果她沒了,延州還不知能輕鬆多少。

  “媽,我沒犯事,為一個人渣賠了自己不值得,與其一刀了斷,痛苦一輩子才是最大的折磨。”身為一個男人,失去了最引以為傲、快活的資本,這才是最致命的。

  “真的?”柳雲裳的手鬆了鬆,淚眼婆娑,“那你昨晚去哪了?”

  “我就守在外頭。”傅延州鬆開柳雲裳的手,將人安置好,直起了腰,“媽,我想賭一把,為了我們。”

  “延州。”柳雲裳心一緊,熱淚簌簌滾落,“都是媽沒用,是媽沒用...”

  “媽,這些話我以後不想再聽到,你不為我著想,也得想想安然,安然才六歲,沒有你,你讓她怎麽辦,那種想法你最好別再動,你知道我什麽性子,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李文海會是什麽下場,這次我忍住了,下次就不一定了。”傅延州眉目微斂,黑眸湛湛,深邃的眸底泛著寒光。

  現今,他尚且還有盼頭,當最後一抹曙光滅掉,後果就不是他所能控製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