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村口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趙向北心急如焚，他已經用最快的時間趕了回來。

  一跨進老趙家，趙向北就覺得不對勁，這屋裏太過於安靜了點，且二房的門緊鎖，他找不出二房一家還存在的痕跡，心裏湧出一個想法，趙向北不由得喘起了粗氣。

  王招娣聽到動靜，欣喜若狂，忙來迎他，趙向北緊抿著唇，拉著王招娣往裏屋走。

  “你拉我做什麽，信你是不是拿到了。”王招娣兩眼泛著精光，想到又能添上一筆，她整個人都是飄的。

  趙向北臉色難看，低低質問，“二哥他們呢？”

  “自然是搬走了，二房住的屋子是自家最好的，我肯定是要留給你做新房的。”王招娣說的理所當然，趙向北卻是憤怒的抓緊王招娣的肩膀，“誰讓你們分家的？我不是說了，等我回來再分家不是？”

  “我哪裏還等得及，這些日子，不管我們做什麽，楊恒瑛都跟老僧入定似的理都不理，我這也不是著急，就跟老三媳婦一起使了個由子把二房給分出去了。”

  “你是不是蠢。”趙向北低吼著，一腳踹在了牆上。

  “趙向北，注意你的說辭。”適時，趙建華開了口，趙向北眸底的陰鷙一閃而逝，“到底怎麽回事？說清楚。”

  “這都是楊恒瑛做的一場戲，有個狗屁的退伍費，從部隊來的信裏是對趙向南的處分通知，就連工資和津貼都沒得。”趙向北蹲在地上，指尖在發間穿梭，力道收緊，頭發被弄得稀亂。

  “你這什麽意思？當初不是你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有，那是筆巨款，我才著急著忙的把家分了，現在你跟我說啥都沒有？趙向北，你這不是逗我玩。”王招娣聲音尖銳刺耳，聽在耳裏，那股子煩躁原地升級。

  “你朝我吼個什麽勁，我也沒想到這信裏裝的是這麽個東西。”

  “沒想到你當初信心滿滿的跟隔天就要拿到錢一樣的，你知不知道，因為信了你自家有多大損失，先前四五百，還有為了讓楊恒瑛同意分家給的220塊醫藥費...”

  “誰讓你這麽急的？多等兩天會死。”

  “這都怪你。”

  “怪我？是你錯信周若的話，可別怪在我身上。”

  “你還推卸責任，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錯，你當初要不提這事，至於會發展到現今這個地步？”

  “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你有沒有腦子。”

  “我要沒腦子會生出你這麽個不靠譜的東西。”

  “我哪裏不靠譜了？那都是我花錢得到的消息，就是結果有點不盡如意。”

  “那還不是不靠譜。”

  “我不靠譜，你也沒好到哪去？要你等等偏偏要一意孤行，現在好了吧，玩完了。”

  “放你娘的狗屁，誰說玩完了，看我不去找周若，把分家的錢拿回來。”

  “錢都送到別人手裏了，哪這麽容易能拿回來。”

  趙向北和王招娣爭論不休，一個兩個都在推卸責任，試圖把自己摘掉，聽得趙建華腦瓜子嗡嗡的響，“都給我閉嘴。”

  趙建華發了火，趙向北和王招娣都噤了聲，“先說說，你先前提的是楊恒瑛一手策劃的是什麽意思。”

  “從部隊寄回來的信是我幾乎每天蹲守得來的，楊恒瑛從那天去了趟潞水鎮，後頭就沒去過鎮上，而且，一反常態，先前一家三口還一個勁的和娘作對，後頭不管娘說什麽都不理不睬，在分家的時候還用醫藥費威脅，她不是早就知道，會這麽沉著冷靜？我看，從一開始，就是她引我去的郵局。”

  “說這麽多，屁用沒有，你說懷疑就一定是了？”對趙向北，王招娣一直寵的很，要什麽給什麽，但這次，真的是觸碰到她的命根子了，那可是800塊錢，這麽多錢，想吃什麽吃不到，她省吃儉用的，全便宜了外人。

  在王招娣看來，除了自家崽，兒媳婦都是外人。

  想到這，王招娣的心在滴血，後悔不迭，要早知道，她吃多了要分家，要沒分家，現錢有了，還有這麽多的勞動力，做飯有兒媳婦，上工也有兒子兒媳，現在家分了，兒子兒媳婦都有自己的小家，她使喚誰去？

  到時候要楊恒瑛主動提分家，不僅醫藥費省了，現錢也不用出這麽多。

  都說關心則亂，分家那會她真的是瘋魔了，就想著那筆沒到手的巨款，至於楊恒瑛，隻要二房分出去就行。

  日了仙人板板。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如果真是楊恒瑛一手策劃，等著你入套，你入了套，那就是你蠢。”趙建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老趙家後頭生的兩個一個比一個蠢，想當然的性子就沒變過，一個兩個連趙向南的手指頭都比不上，想到這，趙建華的麵容有一瞬間的扭曲。

  “爹，那咋辦，這啞巴虧我們不能就這麽吃了。”

  “那你還想怎樣？鬧得人盡皆知，讓村裏人曉得你蠢到了什麽地步，楊恒瑛就試探了一番，你就自己腦補，帶動著一屋人往坑裏跳。”

  “事已至此，與其想著鬧事，不如將損失降到最低。”趙建華臉色黑的跟鐵鍋外頭的黑灰似的，話糙理不糙，要趙向北的猜測是對的，不僅趙向北蠢，是一家子都蠢，被個莫須有的奢望耍的團團轉。

  其實也不怪他們沒想太多，這麽多年，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楊恒瑛什麽人，他們都了解，性子耿直，時常懟的人說不出話來，這樣的楊恒瑛讓他們如何相信那都是她弄得局，換一麵想，也可能是陰差陽錯，無論哪種，受益者是二房，這是不容置喙的。

  聽著父子倆說的，王招娣唉聲歎氣的癱在地上，完全提不起勁來，鎖定了楊恒瑛，她是想去鬧得，想想又消停了，這要鬧開了，無異於是將他們先前的想法公之於眾，這不是徒增笑料。

  仔細思索一番，王招娣還是將目光落在了大房和三房身上，正如趙建華所說的，現在這架勢，減少損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