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恒瑛去了滿嬸子家，趙盼盼閑著沒事，梳理了下空間，這一梳理，發現空間裏頭的東西還挺多，除了鍋碗瓢盆和買的調料之外，還有豬肉、鯽魚、采的菌子、麵粉、糯米粉之類的，也幸虧能儲存活物且有保鮮功能，不然，在秋收這麽忙的時候，她還得抽時間去把豬肉、鯽魚和菌子給處理了。

  豬肉和菌子她留著，是想做個豬肉菌子醬，又香又辣，儲存時間長，有油水，還能賣到黑市去。

  梳理完不久，楊恒瑛就回來了，手裏提著兩斤肉一條鰱魚，鰱魚起碼得有五六斤。

  時間就湊那麽巧，楊恒瑛剛邁進門，王招娣跟聞到肉包子香似的舔著臉迎了上來，“瑛子，你這鰱魚哪弄來的，我也沒聽說哪個大隊幹塘，這鰱魚新鮮的，水煮肯定也好吃，明天是中秋，剛好一家子敞開肚皮吃個飽。”

  王招娣伸手去接，楊恒瑛換了個手，抵在了左褲腿上，“媽，這是我明天要帶回娘家的。”

  一說到娘家，王招娣的臉倏地冷了下來，“楊恒瑛，不是我說你，現在大隊這麽忙，中秋沃茲可以請假，你娘家離趙家村估茲遠，一去去一屋子，你要走了，哪個切上工？要我看，你明天就莫回娘家了，免得浪費。”

  “這趙向北不回來了，常年不在屋裏，他也好習慣習慣。”

  “向北跟你們能一樣？他可是工人，莫子無產階級還是莫子...反正就比你好。”

  “媽，估個話勸你少港，傳到外頭看別個沃茲想。”適當的停頓，王招娣眼珠子咕嚕咕嚕轉，楊恒瑛繼續道。

  “娘，你自個算一下，一年到頭我娘家回了幾次？一隻手能數的過來，向南在醫院住的時候，我娘家出錢出力，我拿條鰱魚回娘家又沃茲哩？你要估個看不慣，那就把趙向南在醫院花的錢拿出來，我還回去這條鰱魚就把你。”

  “那是你娘家自願的，關我莫子事，我就曉得，老婆子是指望不了你，托人辦事，一條是弄，兩條也是弄，我看估就是偏心眼，有的人長估個大，光長年齡，都恰到狗肚子裏哩。”

  “那可不是，哪個偏心眼都比不上媽你做的極致，我這不是跟媽學習。”

  “楊恒瑛，你是不是找抽，別以為有趙向南護到你，你就可以想做莫子就做莫子。”王招娣被氣的不輕，眼珠子還是滴滴的在鰱魚那兒轉悠。

  “媽，這種話嘴巴子港港就要的哩，我不當真。”楊恒瑛輕笑一聲，嘲諷意味十足，這讓王招娣想起了吃飯時趙向北遭趙向南毒打時的場景，一時間臉色鐵青。

  刺激恰好，楊恒瑛也不火燒澆油，拎著鰱魚進了屋。

  一進屋，楊恒瑛便將鰱魚和豬肉給了趙盼盼，“收好了。”

  趙盼盼將鰱魚收進了空間，她是曉得楊恒瑛話裏的潛台詞，就王招娣那德行，這看見了鰱魚，那就是心心念念，這鰱魚要就這麽放著，早上一醒來，還不一定還在。

  這種事，王招娣是做得出來的。

  “早點睡，明天中秋，不一定能趕上板車，這隔得遠，得早點出發。”

  “好嘞。”

  夜深人靜，王招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眼裏心裏全是楊恒瑛拎著的那條大鰱魚，鰱魚可新鮮了，草穿過魚嘴巴打個結拎著，魚嘴巴一動一動的，時而跳個幾下，紅燒，清蒸，水煮，吃的就是個新鮮。

  短短幾秒，王招娣腦子裏閃過好幾種吃法，咽下即將流出的口水，王招娣蹭的坐起來，趙建華睡得熟，呼嚕聲陣天，對王招娣的動作一無所知。

  王招娣爬下了床，穿著鞋偷偷摸摸的出了屋，外頭月光皎潔，灑落在院子裏，籠罩一層薄薄的影子，王招娣先是去了趟茅廁，係好褲腰帶後偷偷摸摸的往二房的屋子那邊走。

  先是在屋門那兒瞧了瞧，門是裏頭栓死的，王招娣試探性的推了推，根本推不開，怕驚醒人，王招娣也不敢使勁。

  貓著身子往雞圈那邊走，二房的屋靠著雞圈，老趙家是趙向南出錢建的，他挑的是最後的一間，王招娣氣不過又扭不過，就把雞圈弄在了這屋子後頭。

  雞圈那邊有個小門可以打開進二房的屋，別人不曉得，這是王招娣趁著屋裏沒人時特意搞的，就是為了以防不時之需。

  進了雞圈，母雞都蜷縮著睡覺，公雞不怕人，王招娣手電筒一照，公雞還直直的跳過來啄王招娣，王招娣狠狠打了下雞腦袋，公雞明顯不服，躍躍欲試，被王招娣一腳踹了過去。

  穿過雞圈，王招娣打開小門，進了二房的屋子。

  一進屋王招娣就壓低了聲音，連呼吸都是屏著的，二房一屋子都在床上睡著，床頭還專門做了個晾衣架，衣服都晾在上麵，王招娣在心裏啐了一口，真是窮講究。

  斂住心神，王招娣想起正事，今天她來是為了鰱魚來的，也不曉得楊恒瑛把鰱魚給放哪了，她竟然找不到。

  王招娣心裏有些氣，楊恒瑛這敗家娘們，胳膊肘就曉得往外拐，吃趙家的，穿趙家的，還要拿老趙家的東西給娘家送，這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心裏憤憤不平，王招娣的呼吸略顯急促起來，仔細搜尋間，也沒發現躺在床上的趙盼盼睜開了眼。

  床尾倏地顯露一抹黑影，趙盼盼嚇的夠嗆，還以為有鬼，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新青年，趙盼盼是無神論者，但穿越扭轉了她的認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那一刹那，趙盼盼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後頭瞅了瞅身形，才發現是王招娣。

  腦門上湧出黑黢黢的省略號，先前她還隻是猜測，想著她媽是不是多慮了，現在...

  這種事王招娣真的是做出來了。

  王招娣還在屋子裏小心翼翼的徘徊，生怕錯過了每個地，趙盼盼見此，便連魚帶盆放在了屋裏的死角位置，水聲嘩啦，王招娣心中一喜，趕緊往角角裏頭躥，那可真的是躥，兩步當一步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