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邪門了，這香味是從哪飄來的，哪個膽子估個大，在山裏開小灶，估子多棕麻，也不怕把山給燒了。”

  “怕是村裏的細伢子玩的莫事亂搞？”

  “你是不是蛤？估個香味是細伢子能做出來的？估家問題得跟大隊長反應一下，人可一定要揪出來。”

  “你港會不會是那家子？”其中一人仰頭，立即被打斷，“傅延州窮的叮當響，沃茲可能，再港哩，傅延州自個屋裏有灶，沃茲可能到外頭來，我看是哪家莫分家，偷偷摸摸的出來開小灶。”

  “估個倒是有可能，現在估時期，哪個不想恰飽點。”

  “唉，真個是糟心，就聞到味，再哪個當子都不曉得。”

  “恰獨食拉黑屎。”

  輕車熟路的爬上了坡，趙盼盼和趙向南走到了上頭，一上來趙盼盼就忍不住邊走邊聞起味來，別說，還真有，看來，以後山洞她得少去了。

  “姐姐，上次你教我的我可都記住了。”傅安然一看見趙盼盼就馬不停蹄的往這邊跑，一把抱住了趙盼盼的大腿，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求表揚。

  “安然真棒，今天就讓我來教你個大招，等這個練熟了，小安然你就能出師了。”趙盼盼一把拎起傅安然，小姑娘輕的很，落在手裏都沒啥力道。

  正想著趙盼盼猛地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下意識抬眸，遠遠的便瞧見站在遠處的傅延州，她才剛望過去，傅延州已邁步下了坡。

  “小安然，你哥咋沒去上工？”要去上工了，她也不至於被傅延州撞見，莫名的還受了次訓。

  “哥哥本來是去上工了的，媽突然暈倒，我就跑去田裏找了哥哥。”

  “現在呢。”

  “媽吃了藥，已經睡了。”傅安然說著臉色有些萎靡，眼眶發紅，淚珠子也砸了下來。

  “安然，沒事了，乖。”趙盼盼給傅安然擦臉，拿出石子花式秀，小孩子的注意力轉移的很快，沒一會就跟著趙盼盼跑了。

  趙盼盼和小安然玩著拋石子，趙向南也不嫌無聊，就蹲著看著她們玩，就趙盼盼發了會呆，趙向南就和傅安然湊在一起了，小安然奶聲奶氣的跟趙向南說拋石子需要注意的地方，別說，一大一小湊在一起還挺和諧的。

  蹲的久了，腳有些發麻，趙盼盼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等腳上的麻意褪去，不知不覺間趙盼盼走到了傅家門口，身子一轉，趙盼盼扭頭想走，她不打算在主人不在的時候進別人家。

  剛邁步一步，裏頭傳來聲音，有氣無力的喊著安然，趙盼盼瞥了眼和趙向南玩的高興的小安然，心一橫邁過了門檻。

  不同於外麵的精致，屋裏頭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雖然地上鋪了磚，但屋裏沒什麽家具，空蕩蕩的，連條凳子都沒得，循著聲，趙盼盼看見了裏屋躺在床上的柳雲裳，女人眉眼溫柔，傅安然跟她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是臉色蒼白，明顯帶著病氣。

  “你是？”柳雲裳試圖撐起身子，剛動整個人又躺了下去，緊接著是接連不斷的咳嗽，趙盼盼迅速上前扶起柳雲裳，輕柔的安撫她的肩膀，等柳雲裳緩和過來，給她倒了杯水。

  “先喝口水潤潤嗓子。”水喝了半碗，柳雲裳淺笑一聲，“你是不是教安然拋石子的小姑娘。”

  柳雲裳身子虛的厲害，說兩句話就喘，趙盼盼也不好總打擾她，扶著她躺下後就睡下了。

  從裏屋走出來，趙盼盼停頓片刻，最終還是邁步進了傅家的灶屋，先是拿碗盛了一碗鯽魚湯，放進了櫃子裏，然後拿出一個盆，放了十條鯽魚進去，並且放了水，出來前，趙盼盼還不忘把鐵盆子蓋著，這樣別人看不見，隻要一進灶屋還能聽到聲音。

  當然，為了讓傅延州沒有拒絕的理由，趙盼盼把上次傅延州給她的衣服給留下了，就疊整齊後放在小凳子上。

  一切弄好後趙盼盼出了屋，繼續和傅安然玩了起來。

  天色漸暗，趙盼盼和趙向南和傅安然告別，回去前兩人還不忘撈點柴火回去，趙盼盼就搞棕麻，趙向南則是拖了棵枯樹，一路招搖過市，灰塵漫天飛舞。

  晚上可能是趙向西和周若做的太不成樣子，對於趙盼盼和趙向南光明正大的撬工，王招娣也沒怎麽說，就是臉色難看，跟灶裏的黑鍋灰一樣的。

  吃過晚飯，趙盼盼想到今天在她麵前蹦躂的錢自立，越想越覺得憋屈，於是，趙盼盼和趙向南狼狽為奸的出了門，當然，幹壞事她是不會告訴楊恒瑛，恰好，滿嬸子找楊恒瑛，楊恒瑛去了滿嬸子家。

  一路摸著黑，趙盼盼循著記憶，在錢自立回去的必經之地蹲點，錢自立住的是村裏的小破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錢自立又懶，有個地睡就不會動手收拾。

  趙盼盼和趙向南守株待兔，趙盼盼聲音極低的和趙向南商議對策，“爹，等會人一來，你就套麻袋，再打個死結...”

  趙向南點頭，若有所思，“盼盼，我跟你說，上回我和瑛子也來過。”

  “套的也是麻袋？”趙向南點頭，趙盼盼直接風中淩亂，看來，她和她媽這是想到一處去了，對付錢自立這種不要臉的，就應該比他還要不要臉。

  蹲著等了一會，小腿開始發麻，趙盼盼暗戳戳的起身小腿拉伸緩解那股子麻意，循環了兩三次，有聲音傳來，來人踢了塊石頭，嘴裏嘟囔著，“不要臉的臭婊子，老子找你是你的榮幸，老王都不曉得死了好久，還守到那具身子，都不曉得守到把哪個，又莫得個崽，還看不上老子，老子遲早搞死...”

  汙言穢語在刹那間中止，在錢自立抱怨的時候，趙向南迅速上前將麻袋套在了錢自立的腦袋上，一扭一轉打了個結，然後一腳踹在後膝蓋上，趙盼盼緊跟著上前，拳打腳踢，木板子一個勁的往錢自立身上揮打，趙向南打人要更雞賊點，專挑最痛又找不出痕跡的地方打，打的錢自立哭爹喊娘，一時間，巷子裏全是錢自立的辱罵聲和哀嚎聲，時而伴隨著殺豬般的叫聲。

  趙盼盼也不貪心，點到即止，打夠了就迅速帶著趙向南離開犯罪現場。

  後頭是錢自立吃痛的咒罵聲，漸行漸遠間趙盼盼笑開了花，心裏總算是出了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