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的一番話，可謂是半點不留情麵。

  顧楠聽了，都忍不住的瞪大了雙眼，更加不要說懷氏了。

  懷氏抱著哥兒，瞪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置信的看向顧湘。

  “二丫頭，你……”

  “我怎麽？是不是感覺我很過分？是不是感覺我這個當女兒的，沒有盡到孝心，竟然翻過來苛責你們，我這樣的女兒就該被打死？”

  “但是！你們身為父母，為何不檢討一下自己！”

  顧湘眉眼清冷的站在那裏，雙眸之中，沒有半點感情，甚至於此時此刻，說出口的話，又是那麽的冰冷無情。

  就這樣的一番話，就算是說給了不認識的人聽，人家都大概會受不了，就更加不要提這還是至親了。

  顧立滿站在堂屋，把顧湘的話給聽的清清楚楚，甚至於顧立滿也知道顧湘這一番話是說給說誰聽的。

  他垂著頭，一臉的羞愧。

  顧湘罵的沒錯，身為父母，其實顧立滿跟懷氏兩個人做的真的是太不到位了！

  他們隻想要平靜的生活，不想要被人給打擾，且又是懦弱心軟，遇到了事情，第一時間就直接縮回了自己的殼兒裏，然後把一切的糟糕事情，全部都推給了三個女兒。

  顧瑩尚且六歲都能為了救娘親跟弟弟而奮不顧身，可是自己這個當爹的，這個家裏的頂梁柱，他又是做了什麽？

  有些事情，不去細想，你永遠都不知道自己做過的事情，對旁人來說，是有多麽的過分。

  懷氏被顧湘給嗬斥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甚至於在這個時候，懷氏都不知道要怎麽說。

  回農家？

  這種事情，懷氏根本不敢去想！

  她也不想要回去，不是圖安逸與榮華富貴，而是想到了趙氏，就下意識的會害怕。

  “我不……”

  懷氏抱著哥兒，聲音特別小的回了一句。

  顧湘看到懷氏這幅模樣，就頭疼萬分。

  “不？很好，那我來問問你，你有什麽資格說不？”

  “湘兒……”顧楠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雖然知道，顧湘的本意是為了激勵父母，可是這話說的，也實在是太傷人心了，況且她娘柔弱的一個女人，再被打擊的這輩子都站不起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顧湘淡淡的掃了一眼顧楠。

  “你也要幫著他們？你也要幫著這麽一對不靠譜的父母？讓他們就這麽壓榨你，不管你的心裏想什麽，也不管你有多麽的疲累，可是他們卻從來都不會去想這些事情，是麽？”

  一番話，說的顧楠立馬鬆開了手，抿緊了唇瓣，不說話了。

  而此時此刻，懷氏又開始哭。

  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她感覺二閨女這簡直就是在拿著刀剜著自己的心！一下一下的不停！

  “二丫頭，娘也不想要這樣……可是娘沒有辦法啊！”懷氏痛苦，她也自責，懷氏也不僅一次的咒罵自己為什麽不能強硬起來？

  可是每一次在見到了趙氏的時候，卻還是會害怕。

  看到懷氏這樣，顧湘深吸了一口氣。

  “趙氏今天被我一刀砍了，就差一點點，我就可以砍死她了。”

  殺人！

  在顧湘說來，異常平靜。

  懷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抬起頭看向顧湘的眼神，也是充滿了震驚。

  “你……”

  “很震驚？很詫異？”

  懷氏都說不出來話了。

  這種事情，懷氏從來都不敢去想！

  “趙氏算是個什麽東西？我尚且十五歲，我都敢去護著你們，可是你們呢？你們為人父母，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時，你們卻是都躲了起來，相比之下，你們有資格稱之為父母麽？”

  顧湘說完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閉上了雙眼。

  顧楠拉住了顧湘的手，給與安慰。

  “娘，湘兒在看到你被趙氏虐待的時候，直接拎著菜刀衝上去就要去砍死趙氏，她這麽做，並不是沒有人性，而是湘兒可以為了家人，去拚命。”

  懷氏聞言，眼眸之中的那震驚，消散了很多，而更多的，卻是充滿了悲傷。

  “二丫頭，娘……對不起你。”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我如何，我完全無所謂，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最對不起的，是你懷裏那個盼星星盼月亮生下來的孩子。”

  懷氏低頭，去看向哥兒。

  出聲三天的娃兒，能知道什麽？今日受到了太多驚嚇，所以這會兒哥兒躺在懷氏的懷裏睡的卻也不安穩。

  懷氏看在眼裏，眼淚劈裏啪啦的又掉了下來。

  對於這些，懷氏都未曾想到那麽多，如果不是顧湘的一番話，懷氏估計還是會自欺欺人的生活。

  懦弱，自卑。

  “可是我能做什麽……我一個婦道人家，我能做什麽？”懷氏陷入了一片迷惘之中，此時此刻，懷氏都不知道要如何才好了。

  如果不是顧湘的這一番話，那麽懷氏或許還得消沉一輩子。

  可是此時此刻，有了顧湘的這一番話，懷氏的心裏也明白了為母則剛的意思。

  但是自己要怎麽做？

  要如何做？

  這對懷氏來說，完全都沒有半點概念。

  顧湘聽了懷氏的這一番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她不怕還是笨，就怕懷氏笨的不自知。

  “進來吧。”

  門外站著誰，顧湘心裏門兒清，甚至於剛剛的那一番話，很多都是說給顧立滿聽的。

  顧立滿如同一個見到了師傅的孩童一般，略微有些拘謹的走了進來。

  顧湘看向了顧立滿，微微抿了抿唇。

  “我不求你們著對父母能做什麽，但是，最起碼在遇到事情的時候，你們什麽都做不了，我已經聯係好了，明日一早就會送你們去南巷。”

  “什麽？”

  屋子裏的三個人，都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尤其是顧楠。

  她並不知道顧湘背地裏做了這些事情所以此時此刻，聽到了顧湘的這一番話，一時間竟然很是詫異。

  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去南巷做什麽？孩子呢？你弟弟才三天……”

  麵對顧立滿的左思右想，顧湘直接大手一揮，說道：“這些事情不需要你們管，哥兒留在這裏，奶娘我也已經物色好了，你們隻需要明日一早去南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