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不懂
作者:三色水魚      更新:2021-01-28 16:54      字數:2328
  “唐隊,安雅琪從我們隊離開了,不會有什麽事吧?”

  呈一字型行走,被夾在車輛中間的唐音隊,也在車上對著話。

  他們隊減去安雅琪之後,剛好七個人,而蘇拓的隊伍此次出行有八人,零點隊六個,技術人員四個。

  “走了也好,”唐韻靠在車子後排的椅背上,慢慢的說道,“我本來也不喜歡世家族給我們隊裏塞人。”

  “正好,這次的理由也很合適。”

  唐音隊並非京都本土的隊伍,雖然在其位,人際往來無可避免,但他還是不喜歡京都世家這種安插的做派。

  零點給了他適時的借口,將人從隊裏趕出去,既然雙方有私怨,他自然不能讓安雅琪這個禍頭子再待在隊裏,且自她入隊,就一直仗著身份,以公徇私。

  唐音隊算是解決了一個大麻煩,而開在最前麵的,是零點隊的吉普。

  白菲坐在副駕的後麵,望著從眼前倒退的山川表裏,他們所去的京北大壩,建立在開闊的峽穀地帶,附近皆是遼曠的山脈,入眼全是禿黃與青綠。

  “他們就是你要找的人?”

  前麵的聲音生生將白菲從回憶裏扯出,眾人都感歎明裏真是個勇者,這個時候也敢出聲詢問。

  “嗯。”

  白菲看著從前座轉過來,扒在椅枕上的明裏,輕點了一下頭。

  “你對他們真好......”

  明裏幽怨的望著她,那個叫蘇拓的男生對她使用了異能,她都沒有真的生氣。

  “......”

  四目相對,白菲的心情有些複雜,明裏這是在使小性子?她側頭捏了捏眉心。

  “不許撒嬌......”

  車輛沿著路線走,預計還有幾天才能到達,晚上,大家根據自己的吉普,定點駐紮帳篷。

  燃盡的火堆已經熄滅,微末的灰煙上升在半黑的夜裏,光線剛剛暗淡下來,楚非和蘇拓於黑暗中坐在還能聽到哢吱哢吱響的篝火旁邊。

  “她車開得還是那麽彪悍......”

  楚非在偏下方的位置坐著,低聲的說道,語氣中帶些懷念。

  後半段的路程,帶頭的車輛就換成了白菲當司機,白菲開車有一個習慣,就是清掃路障,基本上能看到的喪屍,都會被她撞飛,使後續的車輛都變得平穩。

  “......”

  蘇拓沒有搭話,劈裏啪啦柴火倒塌的聲音,就像是曾經的那些過往,消逝了不會再回來。

  躁動的夜晚伴隨著竊竊的人聲,隊長們灰暗的輪廓被人悄悄注視著,兩個女性壓著聲音,與周圍細小的昆蟲叫混雜在一起。

  “那個男人,竟敢劃傷隊長,我遲早要讓他付出代價!”

  “可是他很強。”

  另一個女聲顯得更為沉靜,晦鬱的雙眼看著的,卻是副隊長的方向。

  “今天我們的行速如此之高,對方跟在車外掃蕩晶核,毫不費勁。”

  她的語態有些微冷,聲音像是抑製狀態的死寂火山。

  “那也不能就這麽算了......”

  模糊的音量飄蕩在耳邊,還帶著暗紅猩火的灰燼中,零點隊的明裏,飄逸的身影淡淡的在火星中浮現,蘇拓後膝的風傷,隱隱作痛。

  隨著衣料摩擦的聲音響起,楚非猛地站起來,想透一口氣似的說道。

  “我出去走走。”

  蘇拓看了他一眼,沒有阻攔,楚非的人影從他身前走過,隻餘下他一人靠在深綠色的吉普車前,麵對這一片黑夜。

  樹影交錯的邊緣,楚非走的有些慢,大群體的喧囂離他遠去,樹枝踩在腳下發出輕微的響動。

  深沉的夜仿佛浸在水裏,雲被一片片遮掩,風朦朧的吹起微弱的影子。

  “有心事?”

  蹲在前方的女孩,長長的外套搭在地上,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楚非一跳。

  “白菲......”

  他略微失聲的喊道。

  空氣有些微的沉悶,女孩歪著頭,在漆黑的一片之中,看著他。

  他早該想到,白菲在入夜之後,會找過來。

  “你看起來沒怎麽變嘛。”

  女孩拍了拍膝上的樹葉,站了起來,即使站直,她依舊矮楚非小半個頭,左看看右看看,反而是楚非,此時沉默了下來。

  “看來還是變了的......”

  白菲又說道,是啊,曆經了那麽久,連她都改變了,楚非又怎麽會一成不變呢?

  四周的氣壓有些低,男孩的臉色似乎比以前沉重了不少,雖然還有點衝動,但那隻是初見之時,很快就便恢複了原樣。

  楚非輕微的抬了一下手,停在空中,接著又放了下來。

  “你......過得還好嗎?”

  這個問題,被楚非問出了窒息感。

  白菲輕輕一頓,隻覺得從認識到現在,經曆的無數畫麵,就像是走馬觀花一般,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本應該拉著他們,講訴自己一路以來發生的事情的。

  在加油站絕境的狀態,和高爺的生死一搏,黑市的高壓日常,滿城鼠患的光景,隨後的出逃,山穀,龍卷風......等等等等。

  可最終說出口的,卻隻有一句。

  “當然好,不然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擁入一個寬大的懷抱。

  “對不起。”

  楚非說道,白菲望著高高懸掛的白月,貌似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了,隻剩下抱著她的那雙用力且在抖的手。

  “當初沒有保護好你,我好怕有一天,知道你已經死去的消息,白菲,你不會懂......”

  “我懂。”

  白菲靜靜的在楚非肩頭,看向遠處的山脈說道。

  她懂。

  最怕的是我還活著,可卻永遠失去了見到你的機會。

  不,你不懂......楚非心裏默默的說道。

  “白菲,你還記得餘磊嗎?”

  那個拿著日本武士刀,一直都覬覦著白菲的男人。

  “在我們分開後,”楚非的聲音裏,有一種壓抑的顫抖,“他殺了蘇拓的父親,搶了蘇拓的母親,要挾著我們北上......”

  “蘇拓他......就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欺辱了他母親一路!直至身亡!”

  如噩夢般的開始,如深淵內的前行,她不會想象的到,那種瘋狂的感覺。

  楚非甚至比之前更加恐懼,去設想白菲的未來,隻能反複的催眠著自己,讓心變得越來越麻木,直到見麵這麽久,他終於,遲緩的恢複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