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警告完啦~”

  明裏回到原本的位置坐下，白菲看著暗夜中那個不動的身影，良久才返回自己的車內，越驥不以為意的說道。

  “別看現在回去了，這種人，就像牛皮糖一樣，趕不走的。”

  明裏聽到這話，倒是沒有反對，隻是笑眯眯的回答。

  “總會有辦法的。”

  行程一步步推進，很快就要到達下一個城市了，李夢雨等人果然像越驥所說的那樣，依舊沒臉沒皮的在後麵跟著，坐享其成白菲他們在前方清掃障礙。

  你要說礙事吧，其實也不礙事，但就是挺膈應人的。

  “啊~啊，馬上就要進城了，真不想給後麵的人撿漏啊！”

  白菲昂首望天，幽幽的說道。

  “我看她們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澄天眉頭緊蹙，顯然也對這二人非常不爽。

  “那我去把她們解決了吧？”

  明裏正巧繞到兩人身後，輕快的說道。

  既然難受，何必忍著，白菲稍稍走神了一會，撐起自己的下巴，“那就去吧。”

  白色的衣角，隨風起跳，轉瞬間人就消失在視野裏，澄天還沒理解過來，愣愣的將視線轉向白菲，後知後覺的問道，“他怎麽解決？”

  “不知道啊。”白菲往後靠去，再次望向頭頂的湛藍天空。

  充滿鐵鏽的破車內，李夢雨和她的跟班有些昏昏欲睡，白天的陽光照得人頭暈目眩，跟梢也變得異常難熬。

  但即便是辛苦也得撐著，白菲不是沒有想過甩掉她們，死死的咬住，已經是她的極限。

  突然，眼前白色的光華一閃，如同沙漠裏的綠洲，帶著清涼的微風，鏽跡的門前出現一道身影。

  是他！自從上次明裏單獨勸退之後，李夢雨就沒有再見過他，難道對方終於想通了？主動過來，想要接納她們？

  曾經的李夢雨以為是跟班拖了後腿，私下裏說過，隻帶上她一個就可以，如果明裏真的隻要她，李夢雨也隻能對自己一直以來的夥伴，說聲對不起了。

  這麽想著，李夢雨癡癡的看向來人，她發現，之前冷漠的明裏，比總是帶笑的他更令人癡迷向往，那環繞於周身的氣質，讓人害怕卻又要想接近。

  “看夠了嗎？”

  明裏可愛的歪著頭，沒有像上次那樣正言厲色，“看夠了的話，我就送你們上路啦！”

  還沒來得及疑惑，李夢雨不解的神色凝固在臉上，似乎臨死都沒有思考出明裏話中的意思，兩條人命就這樣消散與世間。

  是了，明裏從來都不是什麽信男善女，在北崗寨的時候，他曾一揮手，就割去數十條生命，說是殺人不眨眼也不為過。

  隻不過這之後，他和白菲在一起，便很少再有出手的機會，看似變得溫馴，但不要忘了，他本就是視生命如草芥。

  “說過了吧，下次我就會動手的。”

  明裏看著兩個剛剛還鮮活的生命，像死魚一樣躺在車裏，歎了口氣，轉身飄然向隊伍而去。

  這一來一回，其實比想象中要快很多，回到先前的位置，白菲和澄天依舊等在那裏。

  “這麽快？”

  澄天有點驚訝於明裏的效率，“怎麽解決的？”

  “我把她們殺了。”明裏很平靜的說道，就像在說一件殺喪屍取晶核的小事。

  從越野車裏出來的韓醫生剛好聽見這一句，先是怔了一下，隨後臉色急變。

  她們？哪個她們？

  最近他們談論的對象除了自己人，似乎就隻有那一對女孩！

  明裏把她們殺了？這麽輕描淡寫？

  不認識外加不可思議的向明裏看去，明裏眉間一挑，回視醫生，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

  韓天南搖搖頭，後退兩步，又急急的上前，朝李夢雨兩人的方向跑去，好像想要確認這是玩笑還是真的。

  “你真把她們殺了？”

  澄天問道，其實這是一個不用問的問題，明裏是不屑於說謊的，既然他這麽說了，必然是真的。

  “怎麽？不該殺？”

  明裏的麵上潔淨的仿佛一尊如玉坐佛，純粹的問道。

  “倒也不是......”澄天無奈的一頓，視線追隨著韓天南離去的目的地，心中禁不住一歎，“韓醫生怕是接受不了......”

  韓天南確實接受不了，前兩天還活生生的人命，竟然就這樣沒了！

  麵對麵前兩個毫無氣息的女孩，韓天南顫抖的檢查著她們的致命傷，齊整的割喉，讓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喪屍根本不可能咬出這樣的傷口。

  若說是末日，對生命的轉瞬即逝感到平常，可殺人這種事情，韓天南怎麽也沒有想到，把自己救下，並幫忙攔住閃閃的人會是這樣的。

  心下蕭蕭，一時不知道該往哪去的韓天南，還是回到了隊裏，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急的，他的眼眶微微發紅。

  “就算是厭煩，也不用殺掉吧。”他有些灰心的從左到右的將眾人看了一遍，不明白為什麽白菲明裏越驥，乃至兩個小孩，都可以那麽漠然的站著，無動於衷？

  難道是這個世界變了？是他跟不上節奏？大家都是這麽肆意濫殺的？

  “不能接受嗎？”明裏問。

  當然不能！韓天南張了張嘴，想說離開，卻卡在喉嚨裏，說不出口。

  事實上，白菲明裏都對他很好，隊裏的資源也是共享，兩人的實力出眾，殺喪屍甚至不用他出力，還有兩個孩子，與閃閃同齡，給予了他心靈上很大的慰籍。

  可為什麽在這個問題上卻差異那麽大？

  “不值得......”

  孟吳偷偷拽了拽韓天南的手，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在訴說什麽。

  “那兩個女人不值得......”

  小女孩搖了搖頭說道。

  “什麽意思？”

  不值得什麽？不值得他這樣嗎？不值得他這樣固執己見的去跟人爭論？韓天南茫然的抬頭四顧。

  “咳，”白菲以手抵顎，有點看不下去了，“韓醫生有沒有想過，超市裏李夢雨幾人為什麽能活著？”

  說到底這是個隊內紛爭，既然韓天南已經加入了他們，她總不能看著他這麽天真下去，有空白就補空白，人在劣境中都是這麽成長的。

  雖然教隊員是個很新鮮的活，但這點麻煩還是可以接受的。

  “為什麽......？”韓天南忽然覺得生理上有些難受，“他們不是從末日開始，一直在超市撐到了現在嗎？”

  “當然不是。”

  白菲定定的看著他，這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