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魔術？？？”澄天揉了揉眼睛，確認這些不是幻覺。

  “哇，姐姐好棒！”孟吳跳起來鼓掌，從地上撿起一包她心儀的，“是我最愛吃的魷魚絲！”

  仿佛還在夢裏，澄天拚命搜刮腦子裏存有的所有資料，企圖找到合理的解釋，白菲好笑的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怎麽？這就嚇傻了？”

  澄天按住頭，躲開白菲的毒手，好像還在排除不可能的選項，悶了半天，他才嚐試性的問道，“是空間？”

  “哇，聰明。”白菲打了個bingo的響指，目前為止隻有東部基地出現了一個空間異能者，澄天能想到那上麵去真是不容易。

  末日以來在黑市的經曆並非沒有意義，至少讓白菲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關於她想做什麽樣的人，她不會再對身邊的人遮遮掩掩隱隱藏藏。

  之前在和蘇拓楚非幾人在一起時，由於各種原因，她沒有暴露自己空間和隱身的異能，但反而因此失去了更多，如今她終於又有了值得信賴的人，她想更加認真的去對待。

  斜坡式的長條洞口中，釘著一排排土製的攀爬梯，白菲伸手試了試，很結實，並不是擺設，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澄天，這小子終於開竅知道照顧女生了？

  他們之中隻有孟吳無法獨自上下十幾米的深洞，如果臨到出口碰上意外，顧不上的情況下，孟吳可以利用爬梯自行回到地下。

  “既然做了，試一下吧，正好鍛煉身體。”

  白菲是行動派，說話間已經向上爬了幾格，澄天和孟吳趕緊用背包裝好散落的瓶瓶袋袋，跟在後麵，天呐，這是負重攀爬？！

  有種背著石頭爬懸崖的感覺，漫長到手臂仿佛要脫臼，漸漸可以聞到流動的空氣味道，“要到了嗎？”

  “嗯，再堅持一會。”

  白菲從狹小的洞口伸出腦袋，地洞的位置非常隱蔽，在一顆老樹下，被無數長草遮掩著。

  雙臂一撐，跳出洞口，白菲又回頭將另外兩人拉了上來，見他們都滿頭是汗，從空間拿出兩條毛巾，“擦一擦吧，別感冒了。”

  澄天接過毛巾，看了看周圍，一股陌生感迎麵襲來，外麵黑不隆咚的，比黃土色地道的能見度還低，以後他們就要跟著白菲在這恐怖的外界生存了嗎？

  沒有基地的高牆築起，沒有黑市的地理隱秘，正在澄天內心有些彷徨不安時，白菲給了他一個安撫的微笑。

  是啊，銅牆鐵壁也會被攻破，位置幽深沒有白菲也是白搭，保證他們安全的不是基地而是白菲。

  澄天的心隨之又安定下來。

  夜風習習，樹枝在瑟瑟作響，除了零星透過樹幹間穿梭的白光，其餘全是黑暗，這是哪裏？他們現在在哪？

  孟吳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白菲展開精神罩，風瞬間就小了很多，似乎有一層薄薄的膜抵擋了一些，澄天自主的從懷裏撈出一張地圖查看。

  “你慢慢看，不急，今晚我們就先在這裏休息。”澄天的地道雖然是按照地圖鉆的，可是多少會有些偏差，歇在洞口旁邊，出了什麽事情還可以躲回去。

  在地上熟練的撿起一些碎末的樹枝堆在一起，白菲慢慢的升起篝火，火光明亮而溫暖，在寒氣肆意的深夜中搖擺，“方向沒錯，這裏離中部基地二十公裏遠，明天繼續北上就可以了。”澄天收起圖紙，學另外兩人那樣圍繞在火邊抱腿坐著。

  不知是誰，肚子裏先發出咕咕的聲音，三人噗呲一笑，澄天和孟吳先後準備從背包裏拿出吃食，被白菲止住，她纖手輕揚，之前給白狼做飯的小鍋支架出現在火堆上，“那些留著，今天吃更好的。”

  火焰從鍋邊溢出，伸出長長的爪子，白菲一手在鍋上拂過，灑下油，頓時發出滋滋的榨油聲，接著她又憑空灑下煮好的米，洗好的白菜，剝好的紅薯，打好的雞蛋，切好的雞肉，香菇、蔥蒜等等，幾乎把空間裏有的品種全部拿出來用了一遍。

  反正平時空間裏時間多的是，她沒事就會洗菜切菜什麽的。

  不一會，香氣就飄散出來，鑽進兩人的鼻子裏，差點都要流口水了，孟吳和澄天就呆呆的看著白菲表演近乎神跡的做飯方法，既像神棍又像救世主，如同製作著魔藥的女巫，變出一個一個食材丟進沸騰的鍋裏。

  這一刻，他們不禁都生出以後會跟著白菲吃香的喝辣的感覺。

  一人一個碗一雙筷子，埋頭苦吃中，雞肉肉質細嫩，鮮美可口，白菲放了調料，讓整頓飯都活了起來，仿佛將人帶回末日以前，他們仍坐在家中的餐桌上。

  做飯的主人提醒道，“吃完之後用瓶裝的水把碗筷洗了還給我，鍋我來洗，以後水不夠再找我要。”

  “你這樣會把我們帶壞的…….到時候都變得嬌生慣養了。”澄天嘟囔到。

  白菲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澄天，不可置否的笑道，“那也沒什麽不好的。”末日裏活了今天沒有明天的，兩個孩子願意跟著她出來闖，她不希望他們過得不好。

  沉默了一會，澄天咀嚼著嘴裏的飯，靜靜的說道，“你們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什麽日子？”末日以後大家對時間的概念都開始變得模糊。

  “是農曆的除夕夜，恭喜我們，即將活到新的一年。”澄天一直有在計算時間，而此時此刻此日此夜正是本年度的最後一天，大年夜。

  要說這一年發生了什麽最大的事，無疑就是末日的爆發了，人口驟減，每一天都有人在不斷的死去，誰還會在乎到底過到了哪一天？

  “除夕…….”白菲一愣，捧著碗抬頭望天，過了淩晨就是新的一年？

  天空中冷冷清清的月亮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往年來人們總是和家人聚在一起，吃著年夜飯，看著電視節目，熱鬧非凡，外麵不是鞭炮就是煙火，到處都貼著紅色的對聯掛著大紅的燈籠，極盡奢華吵鬧無比，即使是無人相陪的白菲也能聽出喜慶勁來，感受到過年的氛圍，可是現在……

  世界上似乎隻剩下了他們三人，四周一邊寂靜無聲，寒風四起，隻有樹影相伴，火星濺落在地上，轉眼即逝，遠方不知哪裏，藏著大片喪屍的嘶吼，回過神來，白菲發現其他兩人也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孟吳愣愣的看著燃燒的火苗，眼中仿若有淚光閃爍，澄天緘默不語，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靜坐不動，猜測到他們都在想什麽，白菲心裏一軟。

  “你們過來。”她拍了拍身邊的土地，孟吳和澄天聽話的一左一右坐到白菲身邊，白菲伸手將兩個人都攬入懷中，抵在他們頭上，就連平時不滿小孩子對待的澄天都沒有反抗，她說道，“不要怕，至少我們在一起。”

  天南海北，從未想到沒有任何關聯的三個人能找到對方，相互依靠，結伴同行，他們都沒有了家人，孟吳、澄天包括她自己，或死於意外，或死於喪屍，或死於他人之手，在這天地間，他們孑然一身，隻有自己，但現在，他們還有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