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基地這兩天凝聚在高層頭頂上的空氣都是凝重的，而基地的群眾依舊一無所知，該幹什麽幹什麽，出去打獵的，仍在勞作的，交接任務的。

  黑市的舉措引起了一係列的不滿，一點預告也沒有，說休市就休市，當天發公告，第二天就強製收東西了，這誰受得了，你好歹要提前預告一下，給個準備吧。

  其中個體店家的反應最為強烈，還有人帶頭抗議，組織遊行，聚眾把白玉堂的外麵圍了起來，想討個說法，賠償這幾天的損失。

  馮楊手下的人在大堂外攔著，馮楊在裏麵憂心忡忡的說，“白姐，現在怎麽辦，他們把外麵的路都堵死了。”

  白菲單手撐臉，看著門外人頭攢動，語氣不冷不熱的說道，“不用管，先攔著，再等等看吧。”

  等什麽？自然是等基地方的消息，她一個人麵對數以計萬的變異鼠有什麽用，沒有基地的力量，一切都是枉然。

  基地樓內，裏裏外外人進人出，忙得焦頭爛額、應接不暇，仿佛分秒必爭，屁股後麵有火在燒，他們剛接到了一大堆加急指令，無論哪個部門，都顯得神情緊張、大汗淋漓。

  在這之前，一身帶血的斥候被基地的同伴掛在身上帶進了首長辦公室，他的腳下已是血肉模糊，被撕咬斷層的白肉上還清晰可見許多細小的牙印，而事實上這個狀況，他還沒有走到H市。

  “首長，至多三小時，至少兩小時，變異鼠就要到了！”斥候邊說邊吐血，話好不容易說完差點暈死過去，好在手上捏了一顆晶核。

  沈首長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臉色就變了，聞言更是臉色大變，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來得及幹什麽？變異鼠竟然這麽快，要是他在見到白菲的第一刻做出決定，說不定還有可能趕得上。

  “那些外出做任務的人呢？怎麽沒一個人將這個消息帶回基地？”

  “首長，在基地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困住了，或者是衝散了找位置躲了起來。”斥候沒說的是，大多數人即使看到了變異鼠想跑都跑不過，身為斥候最典型的特點就是迅捷靈敏，受過專門訓練的他都差點死在鼠堆裏，更遑論他人了。

  而被困在某一地的人確實是有，地勢低的肯定沒救了，位於H市某金融中心高樓的一對成年父子，被堵死在一個空曠的領導級別辦公室內，辦公室的環境不錯，擺設精致，一個相框立在桌角，照片上是一個氣質型的美女，整層樓外都是喪屍，父親在桌邊尋找可用的物件，兒子路過窗邊的玻璃幕牆，不可思議的望著下方讓人頭皮發麻，高速移動的小點。

  “爹，快看下麵！”見兒子紋絲不動，父親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是老鼠！好多老鼠……它們都變異了！”高樓上，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入眼的全是密不透風的黑色，一層壓一層，連成一片，甚至連一片空白的地麵都看不見。

  這就是末日，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人民饑荒，喪屍橫行，動物暴亂，望不到盡頭的鋪天蓋地，打破著人類內心脆弱的防線，父親心中突然就升起一絲悲涼。

  “它們去基地的方向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兒子貼在玻璃窗邊喃喃道。

  身後一聲巨響，辦公室的門開始變形了，父親苦笑，“基地死多少人我不知道，我們可能要先死了.......”

  ......

  黑市白玉堂外麵，還圍著蜂擁向裏擠的人，馮楊的隊伍幾乎要攔不住了。

  “‘零點”呢！我們要見她！”“黑市不是她為所欲為的地方！”“她不是說有屁就找她放嗎？她人呢！”“你們憑什麽攔著！”“讓我們進去！我們要見零點！”

  人潮聲一陣高過一陣，白菲就坐在裏麵靜靜的聽著，把他們都當成一群死人。

  “白姐，這樣不管他們，讓他們繼續鬧下去，真的好嗎？”馮楊見外堂的門檻都要被踏破，憂心的問道。

  其實他也理解不了白菲在想什麽，這個女孩似乎總是跟黑市人的想法背道而馳，這種沒有理由，沒有解釋的做法就是會引起騷動，可她還是做了，搞得馮楊也開始懷疑起她到底適不適合當黑市的主人。

  反觀白菲，她似乎仍然並不擔心，像看盡人生百態一樣看著外堂，涼涼的說了一句，“既然人手不夠，那你也出去攔著吧。”

  馮楊一怔，仿佛有話要說，但他混到這個位置是有一定道理的，最終他隻說出了一個字，“是。”

  還沒走出去，外麵的一句話讓全場都安靜下來。

  “沈首長請‘零點’小姐過去一趟。”是沈首長的親衛！“還有，從現在開始，全基地戒嚴，請大家待在自己家中不要外出，原因一會會在基地各地張貼出來。”

  白菲理理衣服，從堂坐上站了起來，出到堂外，外麵鴉雀無聲，他們吆喝了大半天要見的零點就出現在他們眼前，卻沒有人敢再出聲。

  “不耽誤時間了，快走吧。”白菲對衛兵說道。

  “是，零點小姐這邊請。”那人也沒有推辭，直接用軍人的腳步上前帶路。

  馮楊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她早就知道會這樣？基地是要發生什麽重大的事了嗎？

  聚眾抗議的人也終於會過來，戒嚴？這還是中部基地第一次戒嚴！在場的人多多少少都聽說過西邊的屍潮，開始往最壞的方向想，嘴唇都禁不住顫抖起來。

  白菲跟在首長的親衛後麵，脫離黑市，這才一會，她發現基地大部分的人已經得到了鼠潮的消息，基地裏一片混亂，閉門不出的，在街上亂跑的，抱著孩子在哭的，從情緒上來看，所有人確實是陷入了絕望的海洋。

  道路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在地上打滾旋轉，沒有人有時間去撿，士兵們還在大肆宣告，傳達戒嚴的指令，一批批的異能者被強製征集，隻要是實用性異能都必須出戰，傭兵、異能小隊、連沈首長自己都出動了。

  首長承諾守城結束後，每個參與守城的異能者都有大量的晶核獎勵可以拿。

  即便是死亡，家人也會有補貼，基地本來異能者就少，大家都知道如果這時候還不站出來，那基本上就是全滅了，所以有些異能者就算害怕，也還是接受了，基地完了就等於自己完了，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和白菲同一方向在跑的人很多，約莫都是被召集起來的異能者，黑市的位置大概是太深了，所以才通知的那麽晚，基地已經完全忙碌了起來，白菲相信，黑市的異能者此時此刻應該也被征集了。

  基地大門在將人往回收，預計很快就會徹底關閉禁止通行，剛得到訊息的人還在慌亂的往裏跑，出門更久還不知道此事的估計已經可以宣告死亡。

  兩人走到一個哨塔下方，下麵圍繞的滿是異能者，還有接踵而至的人在加入，所有人都仰頭看著高台上麵，白菲也順著他們的視線望過去，沈首長正拿著一個擴音器站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