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裏隻找到這些。”

  本該沉默遠去的狼狽身影，仿佛意料之中的原路返回。

  不同於方才，轉眼不過一炷香的功夫，蓬頭垢麵的爆炸腦袋明顯刻意整理，身上髒兮兮、慘不忍睹的衣裳也明顯簡單收拾、尚可過目。

  先前肥胖不堪的身子，整整長達三天三夜未曾進食，好端端的人硬生生瘦到如今一百五六的模樣。

  相對尋常人的纖瘦明顯還是留有些許臃腫，可嘴角殘留是蒼白、以及搖搖晃晃、走一步都要停三停的牽強步伐，無一不代表著短短三日之內能變成今日這般模樣顯然已是拚盡老命的奇跡。

  她麵前端來的，赫然就是一盞不溫不熱的清淡白粥。

  還冒著些許熱氣明顯經過刻意熬煮放涼，離開短短一炷香便能端來如此細心的美味。

  可見王家女兒昔日養在遮天蔽日的王家大院裏還真不是隻用來看的花瓶。

  “本官衣裳髒了。”

  柳珍珍隨意撇了一眼，二話不說揪下自己髒兮兮的泥漬衣裳反手扔了出去。

  “是！”

  不偏不倚正巧砸在她懷裏，王心蕊也不惱、更不似往日那般氣急敗壞，而是難得溫順的好像一隻聽話的貓兒，乖乖拾起懷裏髒汙不堪的衣裳又一次折身走了出去。

  “待會把院子掃了，還有大門外一並都清掃幹淨了。”

  縣官府的院子好久都沒有人細心清掃了，院子外的塵土落葉，今夜不打掃幹淨下一次待她回來時又不知該等到何時。

  既然王家嫡女義正言辭的跪在她腳邊，苦苦哀求聲稱自己什麽都會。

  免費送上門的長期勞工倒是又省下一批不少的開支。

  “啊呀，吃飽睡覺，完美！”

  這貨不知是真的心大，還是早就料到今日的王心蕊沒那份不自量力的膽量，三口並做兩口直接將一碗白粥清掃幹淨根本不怕王心蕊趁機在裏邊放毒。

  反正她終於吃飽喝足，耳根子也終於落得清淨，反手狠狠伸一個懶腰真恨不得徹底睡在塌上一輩子不起來。

  夜，終於在各種沒完沒了的鬧騰、忙碌中匆忙飛逝，翌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

  院子幹淨了、大門外也幹淨了、明鏡高懸的大堂也跟著一塵不染、井井有條，比蕭霖前些日子打掃的更加整潔、細心。

  尤其是柳珍珍放置竹塌那一塊地兒，刻意留心擦洗的幹幹淨淨險些沒倒影出自己黑不溜秋的腦瓜子。

  再瞧瞧親手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此時此刻終於半跪在那兒，身子倚靠在冰冷的石柱台階上，徹夜未眠，疲倦不堪。

  可即便如此，這女人依舊不敢停下手裏的動作，緊握破布的手還在著魔一般的麻木擦洗。

  這活她倒是沒做過，自小到大都不知道雙手浸泡在髒兮兮的汙水裏究竟是何滋味。

  以前家中侍從幹活清掃庭院時，她哪一次不是視作無物、冷眼旁觀、沒準心情不好還能順便多給他們填填麻煩。

  可現在呢？

  她早已沒得選擇，風水輪流轉，時至今日也總算輪到她王心蕊為奴為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