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白衣蕭然
作者:浪跡      更新:2021-01-28 13:40      字數:3159
  小花和雪凰在南峰,秦雨和小輝在北峰,此時都被困在了黑殿前麵的丹闕之中,果不其然,這兩個巨大的山峰之上,果然有很厲害的空間幻陣,而且比婁家山上的空間幻陣厲害得多。

  張聰和秦芙需要做的,是找到那兩個教團高級修士,將他們弄死,至於礦山裏其他是教修士和士兵,張聰一點都不擔心,他們已經放出來不下百萬的幽冥和冰靈,而且小金和小黑已經撒出去了,除非礦區的太上長老立即逃走,否則活下去的希望很渺茫。

  張聰自己去南峰,秦芙帶著獬豸去了北峰,張聰此時的神識放到了最大,直接奔著南峰一片黑色的針葉林就撲了過去,撲過去的同時,一陣恐怖的風暴已經直接罩住了那片林子。

  定風珠並不是術法,所以在張聰覺醒了部分混沌源力後,他就知道,在這無崖星上,很難有修士能製住他了。

  就像當初在宇宙風眼中一樣,暴虐的颶風直接將那片黑林連根拔起,眨眼間一大片山坡上就寸草不生,連地皮都被刮幹淨,隻露出了漆黑堅硬的岩石,就在那個巨大的風眼裏,一個衣服都被扯碎的老年修士,正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米安然全都是絕望的表情。

  颶風已經將整個南峰的樹木和土壤都卷進了風暴裏,漫天的碎木和塵土形成的風帶就像一圈圈黑色的布幔,可這看似不起眼的布幔,卻足能將太上境的修士撕成碎片,即使是教團那個不可言的修士,一旦卷入颶風,也難逃厄運。

  整個南峰除了封頂那小塊地方,幾乎再無寸草,張聰的聲音就像來自地獄一般陰森的罵道:“你個該死的東西,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想死就快點撤掉聖殿前麵的幻陣機關,否則我現在就將你挫骨揚灰,你覺得你們視為神明的垃圾幻陣,能擋住這宇宙風?”

  那個白胡子修士麵如死灰:“我不知道你來自何處,但絕對不是這無崖星上的修士,我大不了一死,無天大神永駐我心,很快我就會複生,你就抱著上麵的小妮子等死吧。”

  張聰嘿嘿一笑:“做夢去吧,你還想複生?婁家山底下的邪魂窟早就讓我弄幹淨了,我到是巴不得弄個你這樣的邪魂,你也不用去婁家山了,現在我就給你找個合適的地方。”

  話音未落,一道黑光直接罩住了那個修士,將他扯入了風暴中,片刻功夫,那修士的身體就被肢解,一縷邪魂直接被張聰收進了冥星交給了小彩。

  定風珠一閃,恐怖的颶風霎時就煙消雲散,漫天的煙塵和木屑下雨般落滿了整個礦區,張聰身子一閃,直接遁上頂峰,站在了丹闕之外,一個樣式古怪的大廟,就在他眼前矗立著。

  一陣若有若無的邪氣從眼前的大廟中散了出來,讓大廟忽隱忽現的,一股強烈的神聖之力就在那大廟中不斷的閃動,那是小花的千葉佛蓮。

  還沒等張聰有動作,小蝶忽然說道:“你不用擔心小花和秦雨,他們沒危險,隻是他們被上古邪神的意誌困在幻陣裏,意思難以掙脫,你千萬不要硬闖,這幻陣可是上古邪神的全部意誌所化,遠比你的修為還要恐怖。

  你現在就鑽進黑山之內,將黑山內的邪骨收了,幻陣失去支撐,自然就不攻自破,而且兩座高級幻陣也不會受損,以後很可能有大用。”

  張聰連話都來不及說,直接遁入了南山之內,同時將邪星之力提到極點,立刻就感覺到了大山深處,一股極其邪惡的力量,正在不斷湧上山頂。

  張聰速度極快,直接就闖進了一個黑色的空間,沒想到一進去立刻就陷入了一團黑霧,瞬間就迷失了方向。

  就跟在鬼愁山的問道空間一樣,四周都是一樣的環境,而且彌漫的邪氣竟然帶著很強的空間律動,張聰感到自己一有動作,很可能會直接出現在另一個空間裏,甚至會離這安達山極遠。

  他一動都不敢動,神識不斷的觀察,可卻發現神識連一裏地的距離都觀察不到,他就像掉進了一口密封的枯井中,而且還被蓋上了井蓋。

  小蝶連忙喊道:“你不要動,你進入了上古邪神的神骨中,這家夥的實力極強,而且怨念很深,你得以毒攻毒,不用任何源力,直接施展問道劍術,引那家夥的怨念入畫,用幻境對幻境,等他怨念出現,你用青蓮化掉他,幻境立破。”

  張聰嚇出一身冷汗,他剛要用定風珠,還好沒用,用的話那股颶風不一定會刮到何處去。

  吞天劍已經握在了手裏,張聰此時就像一縷清風、一根枯竹,不帶一絲的煙火氣,更不帶一絲的源力,隨著手裏的吞天劍輕輕一起,一道輕柔的劍光照亮了黑暗的空間,就像在黑色的畫布上抹上了一筆色彩。

  一抹殘陽像被和風吹至,在彩霞中若隱若現,倦鳥歸巢,似在西天的絢麗中寫上了鄉愁。

  草亭湖畔,蘆浦漫卷,殘荷飄零,喚來了秋蟲的歎息,錚錚弦緊,紅袖輕撫,無盡的相思融入了蕭瑟的秋意中。

  一個紅紗蒙麵的女子,慵懶的坐在草廬的欄杆上,抱著一把琵琶彈唱,聲聲細語,就像在呼喚未歸的郎君。

  張聰有種感覺,這邪神的執念帶著不甘和痛楚,既有對前塵的怨恨,又有對往事的不舍,所以他才弄出這麽個場景,即使不死那邪神所想,張聰就不信那家夥被困幾十萬年,都不想找個人說說話。

  幽怨的琵琶一直在晚風中飄蕩,直到月上東山,星河滿天,遠處的月影下,一襲白衣才在落葉的飄零中悄然而至,一聲歎息,似歎盡了人間冷暖,道破了無盡的離愁。

  琵琶聲戛然而止,紅紗下輕輕的問了句:“是你麽?為何才回來?郎君找不到歸鄉之路?”

  “我非我,我是誰?家何處,何時歸?茫茫星海,可有一盞孤燈引路,可有一曲相思念我?鄉愁何寄?紅顏輪回,我也不知我還有什麽可追憶,你告訴我?”

  白衣飄飄,飄散的黑發下,是一臉的茫然和困惑,就在斑駁的月影下迷失,時隱時現。

  女子悠悠一歎:“你不是他,我等了千年,可卻依舊記得他的樣子,或許也有個人在等著你回家,隻是你還有放不下的故事,可你卻忘了等你的人......”

  琴聲再起,似在傾訴,又似在呼喚,輾轉千回,求而不得,白衣人搖搖頭:“我在等什麽?我到底在等什麽呢?等了多久?我家在哪裏?”

  忽然白衣人臉上泛起了一絲黑氣,兩眼瞬間泛紅,忽然大袖一揮,將撫琴女子攝到手裏,直接抓著女子的脖子,將她拎了起來。

  女子不住的咳嗽,手一軟,琵琶愀然落地,錚的一聲響,男子一呆,手一鬆將女子丟在了地上。

  “我要不是心裏念著他,根本活不到千年,我現在也不知道我是人是鬼,可是卻依舊有種執念,想等他回來,那種煎熬讓我度日如年,可有舍不得散去自己,你剛才為何不毀掉我?難道你不覺得毀掉我是在幫我麽?”

  女子掙紮著望向白衣男子,麵紗落下,一張絕美的臉上,兩行清淚透著絕望,嘴角已經泛起了血痕。

  “都說枉死的不入輪回,你幫幫我啊?我不能自己去死,你幫幫我?哪怕輪回幾世,我也要找到他,看看我的執念是不是真的能找到歸宿?”

  白衣男人歎了口氣:“你真的很傻,為何靠執念存活於世,每日受著相思之苦?或許他早就淪為人夫,你這麽守著值得麽?”

  女子慘笑一聲:“這世間有多少人放不下,又何止我一個?要是能放下,又如何還有執念?這或許就是生靈之苦,或許你說的對吧,我在等一個永遠沒有結果的消息,我應該放下了......”

  女子紅袖一卷,抱著琵琶輕盈的走到了湖邊,琴聲一轉,竟然再無幽怨和不舍,琴聲似春風拂過,竟讓滿池的殘荷返綠,尖角崢嶸,陣陣琴聲就像喚醒了希望,轉瞬間滿池白蓮綻放,荷香悠然。

  女子回眸一笑:“謝謝你教會我放下,這世間最苦的就是執念不散,璀璨了自己,也苦了別人,我走了,就散在這滿池的青蓮之中,花開花謝,用我的故事感染世人,道盡世間的美好和不易,勸世人不染濁塵,留香千古......”

  話未說完,女子已經邁入蓮池,化作了漫天的紅塵,隻留下一縷悠悠的琴聲,在這夜空中餘音未散。

  白衣男子呆呆的看著滿池青蓮出神,忽然長歎一聲:“也罷了,幾十萬載不散,終是為何?當初的對錯很重要麽?萬物生靈不是草芥,我又有何權利去安排眾生的生死?

  罷了,不管是哪位朋友尋到我,還不惜弄出這樣畫卷來渡我執念,此情蕭然領了,我即入青蓮煉化,但願能恕我前塵之業,不求往生,隻求了卻宿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