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濃在夏苗中途被攆出來去查安縣主被推的案子，結果人回到大理寺，又是查香味，又是做案宗，突然京中發生了暴亂，京郊軍隊攻入京城。

  他查案查了個寂寞，趕緊帶著大理寺的府役配合京城府尹保護百姓。

  好容易等到日落時分，叛軍被羽林軍率軍打退。

  入夜時分，陛下率隊回城。

  京城的動亂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又被急召入宮，準備審訊叛軍。

  進宮的時候，還碰到朱泓帶隊匆匆去追擊叛軍餘孽。

  ……

  陛下回宮之後，讓冉起去安排追擊餘孽事宜，自帶著顏清妤和小離去找皇後。

  皇後情況尚好，此時就急急地迎了出來。

  “陛下！”

  嘉孝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你可好？”

  皇後道：“我沒事。叛軍壓根沒能進後宮，羽林軍直接帶隊把他們堵在了外麵。”

  嘉孝帝道：“後宮沒人？”

  豫王叛亂，又指著能攻入宮中控製皇後，應該在後宮中有埋伏才是。

  皇後道：“不就是一個陳昭儀，說是來給我請安，結果請安還帶著一幫太監，哪有這樣的人？”

  她又不是傻子，當即就讓胡鳳儀把人扣下了。

  擒賊先擒王，陳昭儀一被拿下，還有什麽戲看。

  後來東宮派兵來救駕，那幾個太監還慌呢，被椒房殿的太監趁亂捉住，還打死了兩個。

  “陳昭儀被扣住了，等著陛下回來發落，陛下要不要現在看看？”

  嘉孝帝煩躁地道：“不看了，直接讓顧硯濃來。”

  他兒子謀反了，他女兒又自殺了，他煩著呢。

  這時候小離迷迷糊糊地醒了盹兒，趴在顏清妤懷裏，道：“娘，有點餓。”

  皇後趕緊道：“快進去說話吧。”

  她想伸手去抱孩子，嘉孝帝趕緊順手把孩子給接了過來，小離軟軟地又趴在了他懷裏。

  等進了殿，到了燈光亮的地方，皇後才看清楚那母女倆的狼狽模樣，頓時就嚇了一跳。

  她道：“怎麽弄得那麽狼狽？”

  嘉孝帝對顏清妤道：“你在這兒陪著皇後。”

  他要去前麵把事情處理一下。

  皇後趕緊讓顏清妤坐下，自己扶著腰送了陛下出去。

  他們倆十幾年的夫妻，又天天在一起，皇後自然感覺到了他的情緒不對。

  等送了他出去回來，就問顏清妤：“陛下的眼眶怎麽是紅的？”

  顏清妤看了看躺在榻上的小離，道：“娘娘……華凝公主自盡了。”

  皇後一愣。

  顏清妤快速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

  皇後聽了，半晌回不過神來。

  她最終歎了一聲，道：“這孩子……又何必呢？”

  顏清妤洗了手，從胡鳳儀手中端了茶來給皇後。

  皇後不由得又有些內疚，道：“我下令勒死了胡貴嬪，她才鋌而走險的嗎？”

  顏清妤連忙道：“娘娘，豫王回京，本就是為了奪嫡，鋌而走險走到這一步，跟您沒關係啊。”

  皇後倒不可惜豫王，豫王當初害顏清妤一屍三命，她恨都來不及。

  就是華凝……雖然不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可也是打小三天兩頭地見麵。陛下對幾個女兒又寵愛得很，她自然也高看一眼。

  現在人突然走了，她也有點懵。

  但是懵了一會兒倒是反應了過來，又隻能喝了口茶壓了壓情緒。

  這時候小離又餓得爬了起來，吵著要吃飯。

  皇後趕緊讓人備飯，也不在乎孩子髒兮兮的，隻給她擦了擦臉和手，然後就把她摟在身邊吃飯。

  小離睡飽了，此時精神抖擻，和皇後眉飛色舞地說起她（和她爹娘）一起英勇救駕的始末。

  她倆聊得開心，顏清妤是累得飯都吃不下去了，趁沒人理她，歪在臥榻上就睡了過去。

  ……

  這次謀反發生得突然，結束得更突然。

  然而這次對各親王也好，百官也好，卻都是極大的震懾。

  因為他們意識到，陛下如今身邊，無論文武，全是強臣，地位穩固，撼動不得。

  太子也是這次平叛的大功臣之一，是他第一時間帶傷上陣，守住了後宮安寧，然後親自坐鎮東宮，指揮京城平叛。

  當然他開始指揮的時候，羽林軍已經殺出去了。

  此時他一身金色盔甲，正在向他父皇報告情況。

  “帶兵的是京郊的司階將軍張偉，與豫王謀劃已久，已經被活捉等待審判。參與此次叛亂的軍隊多達一萬，尚有餘孽逃竄在外。”

  嘉孝帝冷笑道：“豫王進京之後，就忙著拉幫結派。沒想到他都被圈禁了，這些人還不離不棄，甚至願意為他背這滅族之罪！”

  其實拉幫結派的不止豫王，其他幾位皇子也有動靜。

  太子也在被他敲打之列，一時之間也有些心驚。

  他隻好下跪磕頭，道：“兒臣對父皇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嘉孝帝身子微微向前傾，道：“果真無二心嗎？”

  太子連忙道：“兒臣之心，天地可鑒。”

  嘉孝帝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笑了，道：“太子是平叛的大功臣，朕怎麽會不信你？起來吧。”

  太子鬆了口氣，連忙站了起來。

  嘉孝帝又道：“豫王已被押入大牢，就交由你主審吧。”

  太子一愣，連忙道：“是。”

  他做了太子之後，愈發覺得君心似海……

  按理來說，把豫王交給他來審，是他趁機排除異己的大好時機。可父皇又焉能不知呢？

  他懷疑，這是父皇對他的有一次考驗。

  但機不可失，這的確是一個打擊其他兄弟最好的機會。

  一時之間，他倒有些難以決定。

  嘉孝帝揮手讓他退下，禦書房裏便隻剩下他和冉先冉起。

  他這才癱在了椅子裏，模樣看著一下就有些頹然。

  “當初真不該生養這麽多兒子”，他道，“朕最怕的奪嫡之爭，終究是來了。”

  冉起心不在焉的，沒有理他。

  倒是冉先知道他的心意，道：“陛下放心，太子洗滌過一遍，應該能夠再安分個幾年。”

  嘉孝帝頭痛地揉了揉額心，道：“希望他能明白朕的心思，就怕他過分小心，束手束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