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孝帝哈哈大笑，一掃剛才的陰霾。

  他甚至拍了拍向初的肩膀，道：“你小子不錯，不過還差得遠。”

  向初不是第一次和冉起並肩作戰了，何況這回還撈上了冉先。作為軍人，他激動得差點熱淚盈眶。

  他道：“陛下放心，我們羽林軍一定爭氣！”

  嘉孝帝把冉起拉起來，道：“下山。”

  冉起知道他擔心什麽，道：“陛下放心，他們攻不破圍場，也攻不破皇宮。”

  冉先道：“你練兵多日，是時候給陛下看看你的訓練成果了。”

  今日的羽林軍已經今非昔比了。

  豫王突然雙腳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齊王驚道：“二皇兄，你這是怎麽了？”

  豫王驚恐地抬頭看著嘉孝帝。

  嘉孝帝冷笑了一聲：“綁了豫王，這就下山。”

  向初道：“是。”

  然後二話不說上前用綁獵物的繩索將豫王五花大綁。

  顏清妤這時候剛提著箭袋跑下山，趁天還沒完全黑，她得趕緊跟冉起匯合才行。

  冉先看她提著弓箭，道：“你也放箭了？”

  顏清妤忙道：“按照相公的計劃，搗了一下亂。”

  她就把冉起逼弓弩手下山的計劃說了。

  嘉孝帝就道：“好的很，有勇有謀，不愧是冉家子孫。”

  一行人匆匆下了山。

  期間，齊王還很害怕路上會遇到埋伏。

  但冉先和冉起都毫不在意。

  這裏的地形冉起熟悉，他就算沒有打掃幹淨，也知道該怎麽下山。

  在半山腰上的時候，碰到了向何帶人上山救援。

  嘉孝帝問他們：“山下如何？”

  向何忙道：“陛下放心，反賊已經擊潰。”

  嘉孝帝有些吃驚，道：“冉起不在，你們也能將反賊擊潰？”

  向何其實也有些茫然，道：“陛下，在您上山之前，統領突然下令，要我們嚴加布防，還下令讓人快馬加鞭回宮報信，讓宮裏也從嚴布防，免得出亂子。”

  嘉孝帝又看向冉起。

  冉起扭頭看了豫王一眼，道：“臣心想小心些總沒錯。”

  其實他一直覺得豫王有些不對勁，但想著冉先跟著陛下，應該沒事，隻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大膽。

  嘉孝帝的心就落下了一半，又問冉起，道：“宮中現在主領的是誰？”

  冉起道：“回陛下話，是朱泓。”

  哦，就是那個拒了公主婚事的小子。

  嘉孝帝道：“他行嗎？”

  冉起道：“陛下放心，一點問題也沒有。”

  嘉孝帝就鬆了口氣，他知道皇後應該是安全的。

  複而，他又看了一眼灰頭土臉的豫王，生氣地踹了他一腳。

  心想，幸好沒有讓朱泓尚公主。

  ……

  等他們顛下山的時候，小離都掛在冉起胸前睡著了。

  山下的營地正在打掃戰場，四處亮著火把。

  眼看冉起和陛下還有話說，顏清妤趕緊把睡得流口水的女兒給抱了下來。

  她抱著孩子轉去找何桃花和安縣主。

  剛才暴亂突起，女眷都被趕到了張賢妃的帳子裏。

  安縣主自然第一時間把自己的閨蜜何桃花從禦廚堆裏給撿了回來。

  此時張賢妃的帳子裏就鬧哄哄的，擠滿了驚恐的女眷。

  見著顏清妤，張賢妃連忙道：“陛下如何了？”

  顏清妤抱著孩子跪下給她請了安：“娘娘放心，陛下很好。”

  然後她身後，兩個士兵走了進來，引得眾女眷都驚呼了起來。

  顏清妤道：“陛下有旨，將二公主捉拿歸案。”

  華凝公主臉色一變，到底是沒有言語。

  倒是張賢妃，顯然沒有搞清楚狀況，連忙道：“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要捉二公主？”

  顏清妤看了華凝一眼，道：“回娘娘的話，豫王殿下謀反，已經歸案。”

  豫王竟然就是謀反的主謀！

  眾女眷就驚呼了一聲，紛紛自發自動地遠離二公主。

  華凝公主也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在士兵來綁她之前，她突然反手打了她妹妹華萱公主兩個巴掌。

  張賢妃驚呼道：“快拉住她！你這是幹什麽！”

  士兵連忙衝上來拿住她的雙臂。

  她也不掙紮，隻是冷笑，狀若瘋魔，道：“你像以前一樣做個傻子多好，非要上太子的賊船？我告訴你，這條船，上來就下不去了，姐姐在地府等著你，你是贏不到最後的。”

  華萱公主捂著臉，也不吭聲。

  倒是她姐姐華雅，伸手扶住了一向看不上的四妹，此時就啐了她一口，道：“你在這兒胡言亂語什麽，四妹又沒像你一樣，幫著你皇兄謀反！”

  因為她們也差點被這二姐給害死，所以她現在最恨的，就是二姐了。

  華凝公主隻是笑，道：“你也躲不過，齊王也躲不過。你們都等著瞧吧！”

  她突然一把甩開身邊的士兵，然後猛地把其中一個士兵的佩刀抽了出來。

  帳子裏頓時又尖叫連連。

  顏清妤抱著孩子迅速退到安全距離。

  沒想到這華凝公主還是個烈性子。

  她此刻左右環顧了一下人群，冷笑了一聲，然後突然就揮刀，捅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前頭尋死了這麽多次，沒想到她突然來真的了……

  張賢妃瞬間也亂了方寸，尖叫了起來：“快請禦醫！請陛下！”

  ……

  嘉孝帝本來想趕緊回宮去看皇後，聽說二女兒自盡了，倒是有些錯愕，趕緊匆匆趕了回來。

  禦醫也不敢拔那刀，已經回天乏術了。

  “華凝…… ”

  嘉孝帝也有些錯愕，俯身看著她，道：“你怎麽就這麽傻？”

  華凝公主看著他，動了動唇，眼淚卻先流下來。

  “父皇，你為什麽……就是不喜歡我們？”

  嘉孝帝的眼眶不由得也有些濕潤。

  他啞聲道：“父皇沒有不喜歡你們。”

  他待幾個女兒都很好，作為父親，他盡到了責任，也希望她們平安喜樂。

  可有道是，不患寡患不均。

  所有人都想要做被最偏愛的那一個。

  皇家的巔峰位置隻有一個，無上的權力隻有一份。他給不了她們所有人。

  此刻他甚至想，如果他從一開始就對幾個女兒冷漠些，讓她們沒有任何指望，華濃和華凝，是否就不會淪落到這個下場。

  華凝或許很想哭訴他的種種不好，他對皇後的偏愛，他對她們生母的不公。

  可她說不出來了，她最終還是含淚閉上了眼睛。

  華雅和華萱都哭著別開了臉。

  嘉孝帝在女兒的屍體旁停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歎了一聲，道：“運屍回宮，以公主的身份陪葬皇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