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少年的話，越說越快，每說出五行五靈的一個字，那金、木、土、風、雷、光、冥，就在黑暗幽空中飛速次第閃現。

  ??一時間，銳金橫生，綠藤蔓延，厚土飛墜，狂風橫掃，雷聲轟鳴，強光乍閃，冥唱悠長，光影交替之間，映襯得少年的姿容，在無限英神爽朗之外，更有不可言說的酷烈與神秘。

  ??看見這一幕，就算見多識廣的羽靈女王，也頓時呆住。

  ??她的腦海中不斷閃過意識流：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人族少年嗎？”

  ??“他是人、是仙，是神、是魔？”

  ??“金木水火土風雷光與冥，都有了，那與光明相對的‘暗’呢？”

  ??“哎呀，我真傻！”

  ??“‘暗’不是一開始就出現了嗎？”

  ??“他身後那虛空，黑暗如夜色蒼穹，就是‘暗’啊！”

  ??在她呆愣之中，張少塵的演練，也結束了。

  ??光影消散，聲息俱無。

  ??剛剛宛如異時空的地方，依舊是巢湖水岸，蘆葦搖曳，歸鳥輕啼。

  ??剛剛炫酷神秘的少年郎，又變成隻是氣質有點好、麵容有點帥的低調平凡少年。

  ??但琉月已經不一樣了。

  ??本來就對少年高看佩服，現在簡直要仰慕崇敬了！

  ??再也沒有什麽尊貴的天空之主、俯瞰人間的羽靈女王，隻剩下眼睛冒熱光、瘋一樣撲上來的崇拜者！

  ??她語無倫次，激動地不停說道：

  ??“少塵，少塵，我道歉！我跟你道歉！我那次不該把你丟在樹上不幫你下去，也不該強吻你，我應該把你當祖宗神靈供起來！”

  ??激動地急速地說完，琉月卻又忽然愣住，情緒就好像從一團熱火，忽然凍結成寒冰。

  ??她不說話，低了頭，一臉的糾結。

  ??“你怎麽了？沒事吧？”張少塵有點摸不著頭腦，問道。

  ??“我沒事。”琉月顯得很哀傷地說道，“我隻是想到，雖然你是我們最需要的全係法師，可你應該有自己的事。”

  ??“我知道，你要報仇。”

  ??“你很忙，你剛剛的奔波，全是為了複仇。”

  ??“原來你是想這個。”張少塵臉色變得溫柔，“琉月，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我。”

  ??“是，我是想複仇，每時每刻，都想報仇。”

  ??“但我也很清楚，報仇，並不是我張少塵人生的全部。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剛才那個‘羅玉俏’。”

  ??琉月本來表情糾結，神色哀苦，一聽這話，忽然間釋然。

  ??發自內心的甜美歡笑，又回到她瓊脂美玉般的臉上。

  ??“那，借你的幻月鏡一用。”琉月出奇恭敬地對張少塵請求道。

  ??“什麽借不借的？本來就是你的。”張少塵的語氣一如既往的隨意，隨手就將光華四射的幻月鏡，遞給了少女。

  ??“不，是我們的。”琉月卻帶著些嬌嗔，執著地糾正了少年的說法。

  ??對此，張少塵根本不太在意，隻是笑著搖搖頭，看著少女接下來的舉動。

  ??很快，羽靈族的秘術施展開，以琉月手中的幻月鏡為中心，平地辟開了一座光明之門。

  ??說是門，其實是在正常的空間中，打開了一個像門的缺口。

  ??這缺口，透著亮白色的光輝，其中不僅明光閃爍，還雲霧蒸騰，似有水波蕩漾。

  ??這樣的傳送門，其實隻有羽靈女王和少數羽靈長老才能施展，但這時琉月並沒多說，更沒有絲毫炫耀的想法。

  ??畢竟，她覺得自己現在麵對的，是一個天上地下都罕有的全係法師啊。

  ??所以她隻是笑靨如花，溫柔婉孌地朝少年伸出了手，溫柔地說道：

  ??“少塵，來吧，我們一起去羽靈國。”

  ??轉瞬間，濃霧彌漫，流光飛竄， 恍惚間張少塵已隨琉月，來到了蒼穹之頂的雲霧國度。

  ??到了雲中陸，琉月先帶張少塵去看“巡天渡海大陣”的陣眼。

  ??陣眼所在地，叫作“天海陣眼之域”，是一處比羽靈安息之地群星之丘，更遙遠的地方，以至於張少塵和琉月為了到那兒，還坐了一艘小型的飛靈舟。

  ??即使是靈活的小飛靈舟，快到天海陣眼之域時，也無法完全靠近，因為那裏狂風呼嘯、烏雲翻滾、雷電閃耀，靠風力雲氣浮空的飛靈舟，完全無法渡過。

  ??張少塵仔細觀察，便驚奇地發現，氣象惡劣的範圍隻限於一小塊，和周邊平靜祥和的區域，涇渭分明。

  ??下了飛靈舟後，張少塵還以為，需要大費周折，耗費靈力，施展護身法術，才能從狂雲雷電中穿行；卻沒想到，在琉月的引領下，他竟看到一個細長的通道，其中風平浪靜，直達中央陣眼的所在地。

  ??跟隨琉月，一路輕鬆穿行，張少塵漸漸對天海陣眼一帶的整體地形，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他發現，就氣象條件來說，整個陣眼區域，就像一塊環形的玉玨。

  ??玉玨中間的圓孔位置，是風平浪靜的陣眼；玉環上的細長條缺口，則是自己正在穿行的狹長通道。

  ??到了核心區域，張少塵一看情況，就知道琉月所言非虛，那位於正中心的主陣眼，確實隻能容一人站立。

  ??整個巡天渡海大陣的陣眼，其實是個陣眼群，包含主陣眼和十靈分陣眼。

  ??主陣眼在大陣中央。

  ??對應金木水火土風雷光暗冥的十靈分陣眼，則以主陣眼為圓心，按圓環形狀，均勻排列在一圈圓周上。

  ??張少塵大略估估，這個陣眼圓周的半徑，大概百步遠的樣子。

  ??而無論主陣眼還是分陣眼，都是一根根石柱的模樣，頂端的麵積，真的隻容一個人站立的樣子。

  ??張少塵初看是這樣。

  ??但當他再仔細看時，就發現，這些陣眼看起來是石柱，其實卻是一座座尖細的山峰峰頂。

  ??第一眼發現這情況時，他還有點驚訝，不過很快就想通了：

  ??這巡天渡海大陣，傳自上古，一定十分神奇，用這樣天然山峰來做陣眼，一點都不奇怪。

  ??而且，如果真的是石柱，那需要全係法師的主陣眼，確實沒必要做得隻容一人站立；如果擴大範圍，容十人站立，豈不是更容易達成驅動大陣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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