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麽禮物？”張少塵語氣平淡，顯得並不是很激動。

  鳳瑤歌好似沒注意到他的淡然，繼續道：“這禮物便是，我要教你一些殺人技，帶你做一件犀利事。”

  “犀利事，我知道，便是要解決那個水匪巨梟。殺人技是什麽意思？”張少塵問道。

  “嗯，我留意過你的戰技。你那些劍技法術，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古古怪怪的，看起來是很厲害，不過還是失之駁雜。”

  “失之駁雜？什麽意思？”張少塵疑問道。

  “弟弟，我問你，你練這些，是為了街頭賣藝嗎？”鳳瑤歌道。

  “當然不是！”張少塵立即搖頭。

  “那就好了。”鳳瑤歌道，“畢竟，我們都要不忘初心。所以，我有必要，教你殺人之技。”

  “我懂了。”張少塵若有所悟，點了點頭。

  鳳瑤歌便放下了酒杯，拿起了含光劍。

  她開始教少年殺人之技。

  聽了她的講述，看了她的示範，張少塵立即就有一種感覺：

  有些東西，真的就隔著一層窗戶紙；

  現在，這層窗戶紙，被鳳瑤歌幫他，給捅破了。

  真的，這位集光明與黑暗於一身的二相天女，並沒有教他任何新東西，她所說所演的，隻不過是一些理念、一些感悟而已。

  但就是這樣，就讓張少塵恍然發現，自己聽完看完之後，那戰技上了不止一個境界、不止一個台階。

  如果說，以前他張少塵，對很多人來說，是一個“危險”的存在，那現在，“危險”變成了“凶險”、變成了“絕境”！

  恍惚間他還有種奇怪的感覺，感覺鳳瑤歌教他的這些東西，似乎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又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存在於某種極其悠遠、比古老更古老、比悠遠更悠遠的那個古老世界裏。

  此時，正是明月之下，舟行大江，女子絕美，妙語點撥，身前的少年不時點頭，或欣喜，或沉思。

  而這本身，就是個悠遠唯美的畫麵。

  領會完神秘的秘訣，張少塵問鳳瑤歌道：“你為什麽要教我這些？”

  鳳瑤歌抬起手，掠了掠鬢邊的發絲，嫣然一笑道：

  “因為，我說了，我要送你禮物。”

  “別忘了，我是你姐姐，你是我弟弟，你的遭遇，我都知道。”

  “剛剛這個禮物，就是讓你有足夠的力量。”

  “足夠的力量？”張少塵一時還有些不理解。

  “對，足夠的力量。”鳳瑤歌冷靜地說道，“弟弟，你應該知道，隻有當你有了足夠的力量，這個世界才會好好地聽你說話。”

  張少塵愣住了。

  他良久都沒有說話。

  他想了一遍往事之後，便點了點頭：“我懂了。謝謝姐姐。”

  到這時，江麵上，已升起了迷蒙的夜霧。

  江麵的月光，開始顯得模糊朦朧，有了幾分曖昧的味道。

  在曖昧的月光中，張少塵與鳳瑤歌，就這樣並肩坐在船頭，二人，一舟，往遠方的黑暗與迷霧中航行。

  這時候，有美人姐姐在身側，張少塵聽得見吐氣如蘭，也看得見身姿婉轉，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候的內心裏，就覺得很寂寞啊。

  這沒道理的寂寞，就如同江岸邊沒人關注的野草，在黑暗中隨風起伏……

  狼山並不高，要是放到那些丘陵山巒地帶，這座小山，根本不起眼。

  但誰叫它處在長江下遊入海口處呢？這裏到處是衝積平原。

  它的周圍隻有幾座矮山，此外全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平成啥樣呢？隻有人工建造的石拱橋，才是數百裏方圓內僅有的起伏“地形”種類。

  而狼山的南側，就是浩蕩入海的大江，則無論是平原，還是江麵，一切都很平，這樣一來，就顯得狼山十分突兀了。

  浩蕩長江流至此處，已變得平緩寬闊；在這樣的江麵旁邊，聳立的石峰，直刺蒼穹，就讓不高的山丘，居然看出來一種聳峙雄奇。

  這樣獨特的狼山，還是佛教大勢至菩薩的道場。

  雖說狼山不算高，但要容納狼山幫的莊子寨子，還是足夠的。

  狼山幫的產業，山腳下有，半山腰也有，最高處的廣教寺、支雲塔旁邊，也有。

  不過支雲塔旁邊的，隻是幫主徐海光的宅子，因為在支雲塔旁，這宅子直接就叫“支雲院”了。

  支雲院是徐海光徐幫主核心辦事的地方，此外他在北邊二十來裏外的平潮鎮，也有自己的私宅。

  雖說狼山幫鋪的攤子，不算小，但相比魔靈教、仙極門等仙魔大派，它還是微小得多。

  鳳瑤歌和張少塵二人，都不用太探路，就在來到通州的第二晚，直接揮劍殺上了狼山！

  就在動手之初，性情莫測的美麗天女，還問少年道：“你還記得那一晚，花落山前的紅楓烈火嗎？”

  張少塵一笑：“今生難忘。”

  “沒忘就好。”鳳瑤歌有些認真地說道，“從現在開始，你跟著我，看我怎麽威風，怎麽在黑暗中舞出絢爛猩紅的舞蹈——要知道，暗夜最絢爛的舞蹈，如果沒有觀眾，也很寂寞呢。”

  “姐姐，我知道。”張少塵點了點頭，笑道。

  “嗯，那我們，就開始吧。”

  隨著這一聲看似尋常的話語，鳳瑤歌舞動含光劍，就在連綿的狼山幫山寨中，開始了一場血戰狂殺！

  一片慘叫聲中，張少塵果然緊緊地跟隨著天女。

  他履行了諾言，成為一個忠實的觀眾。

  他看著那個婀娜玲瓏的身姿，裹著一團燦爛的劍光，在洶湧的惡人群中，跳出一曲絢爛淒美的死亡之舞。

  高貴光明天女，此刻無比凶猛狂野！

  當然他這個觀眾，所過之處，也是掀起陣陣腥風血雨，那效率之高，便證明先前揚子江中，鳳瑤歌的教學成果很好。

  根本不用太久，他們二人便殺到了狼山山頂，殺入了支雲塔邊的匪首巢穴。

  徐海光這樣的江湖豪客，怎麽可能抵擋得住鳳瑤歌、張少塵這樣的人？

  可歎徐海光聽到山下亂起之後，還在支雲院中，布置了自己覺得很強大的防禦工事，但當渾身血跡的姐弟二人，衝進支雲院後，徐幫主精心布置的人手和陷阱，轉眼冰消雲散，很快徐海光就被製服，毫無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