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琉月又飛近了一些，將手中的銅鏡遞給了少年。

  接過幻月鏡的少年，欣喜非常。

  他正想好好觀看把玩一下如此神奇的銅鏡，卻冷不防眼前忽然一暗。

  正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時，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嘴唇上，觸及了一片溫熱的柔軟。

  如果這時他還有暇分神，便能注意到是懸浮眼前的琉月，忽然朝前一探身，吻住了自己的嘴唇。

  不僅唇齒相觸，少女還環手抱住了他，背後的雙翼，正微微地顫抖。

  此時此刻，張少塵的大腦中簡直一片空白。

  他下意識地也回抱住少女，因為他怕一個不穩，摔下樹去。

  而畢竟站立樹冠，虛虛浮浮，對方也懸浮半空，動動蕩蕩，於是回抱之時，很難把控位置，居然一開始時，雙手竟按上了少女的臀後。

  雖然察覺到不對，迅速上移，但那一按一抹之間，該有的觸感，已經全都有了。

  就在這片刻之間，少年便感覺，仿佛“噔”的一聲，自己的手指，被少女青春活力、飽滿圓潤的凸起，猛然彈起，不僅自己的指尖微顫，恐怕少女身後光滑柔潤的那兩團，也“嗡”的一聲，在輕微疾速地彈動顫抖，餘音嫋嫋吧。

  而當他手掌上移，終於抱住常規的正確的地方時，同樣有著奇異的感覺：

  雖然盈盈一握，但手中環抱的畢竟是實物，誰知卻讓他有種感覺，覺得即使環抱在手，卻依舊感覺無比輕盈。

  也許，這就是羽靈族的特性吧。

  不過在輕盈之外，和剛才類似的滑潤和彈性的感覺，依然還在。

  這種觸感，讓少年感覺很陌生，還有點慌亂，以至於事後回想起來時，已經弄不清，自己隔著紗衣摟抱著的少女的肌膚，當時究竟是熾熱，還是冰涼。

  這個問題，將成為少年青春成長期之中，留存下來的一個永恒謎題。

  就這樣，巨大圓月下的高樹之巔，英俊的佩劍少年，就和雪翼扇動的美麗少女，無意中相擁，吻在了半空中。

  相擁相吻的身影，在巨大的月輪裏，留下一對浪漫唯美的剪影。

  作為當事人之一，張少塵真的有些懵。

  “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我會覺得有點要窒息？”

  “心裏還有些發慌？”

  等他快想明白時，便覺得唇齒間的溫熱與柔軟，忽然又遠離。

  “我、我被強吻了！”

  張少塵終於反應了過來。

  “我的初吻沒啦！”

  “這種時候我是該表示憤怒、開口責罵、還是大聲喊人？”

  他下意識地看看四周，隻見月色清冷、山野無人，便心想：

  “算了，沒人，不喊了。”

  “喊了也沒用。”

  隻顧心中思忖，他忘了對麵的少女冰雪聰明。

  看到他若有所思、神色變化的樣子，麵色有點潮紅的琉月，頓時就有些猜出他在心裏想什麽。

  於是美麗的羽靈女王心裏，頓時便惱了。

  “哼！看你這副糾結的樣子，不知道你吃虧了什麽？”

  “你還不知道，這可是我琉月的初吻呀！”

  惱恨之餘，她又有些自責：

  “唉……我怎麽會這麽衝動？”

  “我想象中的初吻，可不是這樣子。”

  “應該是我閉上眼睛、忐忑不安地，等待情郎來俯身親吻吧？”

  “我和我的情郎，也應該一起高飛在夜空，在月光裏、在雲霧中，溫柔而熱情地親吻吧。”

  “怎麽……不僅親吻的對象變成了人族，特別是怎麽還變成了是我主動啊？”

  “唉！我的少女情懷，我的少女夢，就這樣意外地破碎了呀……”

  想到這裏，琉月便一陣羞惱，並且還覺得有一種沒來由的心煩。

  於是她雖然還麵對著少年，但羽翼已經向前扇動，身子向後移動。

  看樣子，她要飛走了。

  感受著少女迎麵扇來的風息，張少塵愣了一下，忽然好像想到什麽，也顧不得心裏想七想八了，連忙對著少女叫道：

  “琉月，你別這麽快走啊。”

  “這兒這麽高，我自己怎麽下去？”

  “要不……你再吃點苦，幫忙背我下去吧。”

  “哼！你自己想辦法下去吧，我才不幫你呢。”琉月臉一扭，嘴一撅。

  “為什麽啊？”張少塵奇怪道，“我沒得罪你吧？”

  “哼！你確實沒得罪我，但你欺負我了！”

  月光中的羽靈少女，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又宛如回到初見時。

  “冤枉啊！”張少塵叫屈道，“我怎麽欺負你了？”

  “你強吻我！”琉月飛快說道。

  “哈？”張少塵哭笑不得，“你說反了吧？”

  被他這麽一說，琉月也覺得害羞，臉頓時就紅了。

  羞澀之時，微微垂首，稍停片刻後，她便抬起頭來，明眸似水，看著少年笑道：

  “你還是欺負我了。這裏已是洞靈山了，到了你家地頭了，都不請我去你家坐坐啊。”

  “這能怪我嗎？”張少塵一臉鬱悶道，“我都跟你說過，我是魔靈教弟子，住在南邊的玉屏峰上，這樣的地方，你也不方便去啊……好吧，你別撅嘴了，我現在請你去，你去嗎？”

  “才不去，去了你也是想繼續欺負我。走了。”

  嬌嗔的話音剛落，便聽得一陣“呼呼”的風聲響起，麵對著少年的羽靈女王，便已是後退著飛去。

  飛退中途，幻麗的羽靈又稍稍懸停，深深地看了樹冠上的少年一眼，便一旋身，羽翼排風，翛然飛遠。

  悠然飛去時，在圓月的清輝中，還有輕柔的話語乘著風兒飄來：

  “少塵，我要讓你，永遠地記住我……”

  聽得這話，張少塵都快哭了：

  “琉月啊，我確實記住你了。”

  “你把我放在這麽高的地方，我這咋下去啊？！”

  佇立移時，稍稍冷靜，張少塵這時忽然想起來，剛才自己被出其不意地一吻之後，當時自己的心裏，竟浮現出獨孤羽霓的麵容。

  這也就罷了。

  當想到這位魔靈聖女時，自己的內心裏，竟然還有一絲隱隱的愧疚。

  察覺到這一點心緒，張少塵大吃一驚，心裏那種恐慌的感覺，簡直比遭遇到最凶猛的怪獸，還要讓人惶急。

  正是：

  閱遍千山萬朵花，

  曾攜妙友泛雲槎。

  人歸青山明月裏，

  幽思情意落誰家？

  人人都有幾件成長的秘密……想來是苦、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