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原諒你
作者:管平潮      更新:2021-01-27 08:15      字數:2332
  平時聞到這種焦香味,定會食欲大動;

  但這時候,冷太卻隻覺得驚恐惡心。

  他立時心中大駭,急忙呼哨一聲,招呼手下一起落荒而逃。

  逃倒是逃了,隻可惜,到這時,冷太總共帶來的十一二人,能跟他逃走的,卻隻剩下一半不到。

  其他人,可沒他這樣機靈,也沒他這樣的功力。

  就在剛才那來人,疾風驟雨一樣的弓弦激發聲響中,這六七個人,很快就被炫烈的日焰箭光洞穿,不是當場猝死,就是身受重傷。

  即使沒死,隻是重傷,但被這樣犀利奇異的箭光重傷,那墮入死亡,也隻是時間問題。

  這時張少塵危機解除,轉頭一看,頓時脫口驚呼:

  “南明赤煌!”

  “正是在下。”英姿挺拔的年輕人,收起寶弓,朝他抱拳,溫潤一笑,“張兄,別來無恙。”

  “原來是小塵的朋友。”耿赤心一聽這話,頓時就放下心來。

  可正因如此,他剛才一直提著的那口氣,立刻便散了。

  於是他整個人往旁邊一歪,軟癱無力地倒在了田埂上。

  見他如此,聶玉虹連忙奔了過來,蹲下身,將他的上身扶起。

  稍一猶豫,她便讓耿赤心的頭,靠在自己的懷中。

  張少塵見狀,便跟南明赤煌急急一抱拳,道了聲:“少教主,多謝援手!我得趕緊去看看他。”

  “嗯。”南明赤煌自無異議,也跟在他身後,來到這重傷彌留的耿舵主身前。

  這時候耿赤心,被聶玉虹擁在懷中。

  他被動地仰著臉,那漸漸變得模糊的視線裏,也隻剩下女子的臉。

  “玉虹,你怎麽這麽頑皮,偷什麽不好,卻去偷那封書信……”

  耿赤心麵帶微笑地說道。

  見他笑,聶玉虹卻哭了。

  她泣不成聲地道:

  “耿郎……那信、不、不是我頑皮,而是……”

  “我一時說不清……”

  “但耿郎,你信我,我是在做正義的事……”

  “嗯,我相信你。”耿赤心微微點了點頭。

  停了一下,他好似忽然想起什麽,便努力地說道:“玉虹,那信,你看了嗎?”

  “看了。”聶玉虹不明其意,但還是擦了擦眼淚,認真地回答道,“耿郎,有件事,還真的很奇怪。”

  “怎麽奇怪?”耿赤心問道。

  “嗯,奇怪就奇怪在,為什麽你們會來追殺我?我看了那信,裏麵也沒寫什麽機密呀,更沒有什麽把柄。”聶玉虹一臉疑惑地說道。

  “哈……”耿赤心忽然一笑,眼神好似若有所悟。

  沉默了片刻,他才臉色黯然地說道:

  “原來……”

  “那遊木森真正不放心的人,是我。”

  “不提這個了。”

  “我都這樣子了,還管這些恩怨做什麽呢?”

  “倒是有一件事,我想弄清楚。”

  這時候,耿赤心的臉色倒恢複了紅潤,連說話也變得連貫清晰。

  但越是如此,他身旁的這幾個人,便越是心中黯然。

  “耿郎,你說!”聶玉虹忍住心中悲痛,大聲說道,“無論什麽事,你想弄清楚,我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幫你打聽清楚!”

  “好!這可是你說的。”耿赤心道,“我想弄清楚的事是,你……原諒我了嗎?”

  “這!”

  耿赤心的問題,讓聶玉虹始料未及。

  剛才信誓旦旦,但這時卻陷入猶豫。

  耿赤心沒有催。

  但如此對生死看淡的人物,這時候臉上的表情,卻患得患失。

  對他來說,顯得很是煎熬的等待中,聶玉虹終於有了回應。

  有些陰鬱的冬日陽光裏,女子卻是搖了搖頭,對懷裏的人道:

  “對當年的事,我永遠不會原諒。”

  一聽此言,張少塵很是焦急,耿赤心卻一臉黯然。

  “果然是奢望、果然是奢望……”他微微點了點頭,自嘲地說道,“我當年,做下那樣的事,還期望你能原諒,真是癡心妄想……”

  說此話時,他好似一臉坦然,但就算那個旁觀的南明赤煌,都看得出,這彌留瀕死之人,真是滿懷的悲痛傷感。

  這時候,卻聽那女子,又說道:

  “耿郎,我還沒說完。”

  “我說的是,對當年的事,我永遠不會原諒。但對你,我早就原諒了!”

  一句話,仿佛打開心鎖的鑰匙,又好似融化寒冬凍土的三春暖陽,頓時就讓本來黯然絕望的耿赤心,眉開眼笑,滿懷欣然。

  至此回光返照之相,變得更加明顯。

  而解開了生平最大的鬱結,耿赤心終於能把注意力,分一點給聶玉虹以外的人。

  他有些艱難地轉過頭,看向張少塵:

  “小塵,你根骨絕佳,雖然剛剛拜師,但為師卻想將一身絕學盡傳與你。”

  “隻可惜世事難料,為師已經沒有時間了……”

  說到此處,他的神色,有些傷感。

  某種程度,他和聶玉虹破鏡重圓。

  但卻和剛剛結緣的愛徒,轉眼已要離別。

  張少塵沒有立即回答。

  他看了南明赤煌一眼。

  這位玄金教的少教主,知道自己的底細。

  所以少年的心裏,其實有點慌。

  但這一眼看去,卻見那南明赤煌,神色不動,緊咬嘴唇,默然無語。

  一見他這模樣,一種感激之情,在張少塵的心裏,油然而生。

  他便放下心來,一臉真誠地看向耿赤心道:

  “師父!徒兒覺得,萬事隨緣。”

  “能學絕學,固然好;暫時學不到,也沒關係,弟子年紀還輕,以後總有機緣。”

  “反正,我隻認定一件事——”

  “什麽事?”耿赤心問道。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您永遠都是我的師父!”張少塵真誠無比地說道。

  聽得此言,耿赤心沒說話。

  但看他的表情,一世豪傑的耿舵主,正是感動萬分。

  這時候,卻聽張少塵又道:

  “師父,其實徒兒,有件事一直想問你。希望師父您能回答我。”

  “小塵,你少問兩句吧。”聶玉虹阻止他道,“你看你師父,現在精神這麽不好。”

  “無妨,無妨。”耿赤心微微擺了擺手道,“玉虹,你不要攔他,也不要怪他。”

  “動動嘴皮,回答問題,已經是為師現在,能為他做的僅有的事情了。”

  “唉……”

  聽他如此說,聶玉虹歎息一聲,黯然神傷,也不再說什麽了。

  你覺得,張少塵,想要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