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時明卻叫住他，解釋道：“那什麽，我的意思是，多挖幾個人過來，包括坦克車的駕駛員什麽的。”

  “多挖幾個？”白少卿瞪大了眼睛道。

  他又掂量了一下手裏的錢袋子，突然覺得裏麵的錢又有些少了。

  ·····

  白少卿他們離開之後，秦時明便開始整備部隊，同時四處尋找補充兵。

  不過補充兵現在是稀缺資源，長江邊上運兵的船隻，往往都是剛剛靠岸，就會被各部隊給哄搶幹淨。

  想要從長江邊上搶到補充兵，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時明思索了一番之後，最終想到了一個方法。

  那就是挖牆腳。

  雖說這有些缺德，不過秦時明考慮清楚了。

  他要挖的牆角，不是前方防禦部隊的牆角，而是那些基本上不會參與到戰鬥的部隊。

  例如負責城中防禦的南京憲兵大隊，還有負責督戰的部隊。

  現在南京城中的部隊混雜，許多都是潰兵臨時編入，連名冊都沒有造出來。

  所以挖牆腳這件事情，具備很大的可行性。

  打定主意之後，秦時明就又給了張水根，羅成兩個人一筆錢。讓他們盡量多挖一些人過來，尤其是那種打過仗的老兵。

  時間流逝，轉眼就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

  從遠方傳來了消息，日軍的先頭部隊，連夜推進了二十多公裏，和國軍的幾處前哨陣地發生了小規模的戰鬥。

  他們原本隻是試探性的攻擊，可是國軍部隊，卻是一觸即潰，連連丟失了多處防禦陣地。

  這印證了秦時明之前的猜想，上海的潰敗，讓國軍的士兵們，士氣上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他們的抵抗意誌，已經不如之前淞滬會戰時期那樣堅決。

  88師的師部，布置在南京城內。

  這裏距離秦淮河的勾欄瓦肆倒是不遠，似乎是為了方便他們的師長孫原良，去那裏微服私訪，體察民情。

  孫原良身上帶了些酒氣，還有胭脂的味道，顯然是剛剛從某處青樓回來不久。

  他醉眼醺醺地看著孫長明道：“這麽晚了，找我什麽事兒啊？”

  孫長明立正敬禮道：“報告師座，我昨天晚上在南京城外，替您視察陣地的時候，您猜猜我在路上碰到誰了。”

  “碰到誰了？難不成你還碰到夏夢（民國時期著名影星）了？”

  孫原良說著，便拿起來桌上的茶杯，將裏麵微涼的茶水，灌入了自己的肚子裏。

  孫長明道：“是秦時明，他帶著手下的士兵，從江陰突圍出來，現在就駐紮在雨花台。”

  聽到這話，孫原良微微一愣，眉頭皺起半晌，才說道：“這家夥，屬貓的吧！九條命?

  鬆井石根打不死他，柳川平之助也打不死他。

  在上海被圍住，他能跑出來，在江陰被圍住，他還能跑出來·····真是活見鬼了啊。”

  說著，孫原良便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似乎對他頗為頭疼。

  孫長明試探性地說道：“師座，我看秦時明這家夥，雖然和您不太對付。

  可是這打仗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

  要不····您拉攏他一下？”

  結果，他這話一說出口，就看到孫原良的麵容陰沉起來。

  他冷冷地看著孫長明，半晌才道：“你在教我做事？”

  “卑職不敢！！”

  孫長明急忙立正回答道。

  手指輕敲了一下桌麵，孫原良歎息道：“也罷，守在雨花台，他十有**還是要死的。”

  “為什麽這麽說？”

  孫長明有些奇怪地問道。

  孫原良冷笑道：“唐總司令守城決心很大，說要和南京城共存亡。

  一旦日軍攻打到南京城下，城外的防禦部隊，得不到命令一律不準入城。

  否則的話，就按逃兵論處。

  你也知道，現在整個南京城中，幾乎所有的部隊士氣都很低迷。

  這不是一兩句鼓舞人心的話語，就能重新振奮起來的。

  外圍的防禦，恐怕連一個星期都支撐不到啊。”

  說到這裏，他打了一個酒隔，整個房間裏，滿是酒精和食物混雜在一起後，散發出的味道。

  “我們···不管他們？”

  孫長明問道。

  “不管他們？可不能這麽說啊。”

  孫原良嘴角一揚，用手指玩弄著桌上的鋼筆道：“話要說的好聽一些，他們是與陣地共存亡，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怎麽能說是我們不管他們呢？”

  “那物資····”

  “物資該給就給，彈藥就不要給了。畢竟我們的彈藥也非常緊張，你說是不是····”

  孫原良這樣說著，眼睛裏的笑意，變得越來越冷。像是逐漸結冰的湖麵。

  第二天清晨，秦時明就被張小刀叫醒。

  他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一問才知道，是孫記者來了。

  秦時明站起身來，走出指揮部，就看到了手持報紙的孫子武孫記者。

  看到秦時明，孫子武便揚了揚手中的報紙，輕笑道：“我這個報童，特地來給秦營長你送報紙來了。”

  秦時明笑了笑，便將報紙接過來。

  果然，在報紙的頭版頭條上，就刊印了他昨天提供給孫子武他們的照片。

  那是日軍在江陰屠戮百姓的照片，雖然算不上非常清晰，但是卻已經足夠讓人認識到日軍的暴虐。

  照片的四周，是一些觸目驚心的文字。

  主要包括對日軍罪行的控訴，以及對南京城被日軍攻陷之後，城中百姓可能也會遭受到這種暴行的擔憂。

  文章的最後，則是建議城中的百姓們，有能力的便暫時渡江北上，離開南京城，不要遭受到戰爭的無端傷害。

  “不僅僅是報紙，我一大清早的時候，還看到金陵女子大學，以及國立中央大學的一群學生，在給百姓們發傳單。

  上麵也都刊印著日軍屠殺平民的照片。

  現在整個南京城中，百姓們都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我看很多人已經開始拖家帶口，準備逃離這裏。”

  孫記者將一張學生刊印的傳單，遞到秦時明的手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