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給你？”沈秦笙挑眉，“我為什麽要給你，你又有什麽資格來要？”

  “秦笙——”沈子雲眼底痛苦泛濫。

  “你之前不是已經想起來一些事情了嗎？但是你還是選擇了你現在的這個家，既然已經做出選擇了，就別猶猶豫豫地。”

  “是個男人，就幹脆利落一些。”

  沈子雲看起來更悲傷了。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死氣沉沉。

  “拜托你，就讓我看一眼。”

  “我本想帶著我娘的屍體離開的，可是她中了夢裏苦，她的屍體隻要輕輕一碰，都碎了，我娘，差一點點就死無全屍了。”

  沈秦笙說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地瞪著郭環。

  “我知道。”

  他當時看到了。

  隻是為什麽當時沒有感覺，此刻，心卻疼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一個人的感情變化，真的如此之大嗎？

  沈子雲深吸一口氣，卻因為太過疼痛，身子一個踉蹌，倒退了幾步，若不是郭環扶住他，他早就摔倒在地了。

  “你這賤人，好不要臉，不管怎麽樣，他是你爹，你就是這樣子對你爹說話的？”

  “郭夫人，你錯了，這不是我爹，我爹早就死了。你當時也是這麽和我娘說的。””

  “是我的錯，我當時——沒有認出她來。”

  明明是那麽喜歡的人，怎麽就沒有認出來呢？

  明明是放在心上寵愛的人，他怎麽就能夠無動於衷。

  沈子雲隻覺得血氣一陣翻騰，下一刻，一口血直接吐了出來。

  “子雲？”

  郭環一臉緊張，“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告訴我？”

  沈子雲看了她一眼，將她推開。

  “滾開。”

  郭環錯愕地瞪大雙眼，“你說什麽？”

  “你竟然讓我滾，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對你這麽好，你竟然讓我滾？”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是這個女人害了他。

  他記起來了。

  他被救下來的時候，還是有記憶的，但是後來，卻遺忘了一切，甚至連情感都變得極為淡泊。

  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也不知道為什麽？

  他的記憶和情感就一點點地回來了。

  直至今日看到他娘的時候，徹底爆發了。

  “秦笙，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樣對待你娘的，我那麽喜歡蓉蓉，那是我好不容易還求娶到手的人，我怎麽會？你把她的骨灰和牌位給我。”

  “你喜歡我娘？你在外麵娶妻生子，我娘在家裏被人迫害，你還不知道吧，你這個大哥，還有二哥，覬覦我娘，嚇得我娘輕易不敢踏出院子去。”

  “你那個娘，我的好祖母，還想要將娘送人。我們這些年來，過得戰戰兢兢，我越長大，就越是害怕，我害怕有一天，他們會引著一群男人進入我們的院子。”

  所以她年紀輕輕，就要學會謀算，就要堅強起來。

  幸虧他們還要些臉麵，也怕她鬧起來，不管不顧，才讓她過了那麽些年的安生日子。

  “我的身體極差，可是府中就像是從來不知道似的，我病重，想要用一些補品，還需要娘用自己的嫁妝銀子，至於你留下來的那些家產，他們說了，娘不曾給你生個兒子，沒有繼承人，不能夠繼承。”

  “秦笙——”

  “我成親之後，他們就將我分出去了，老宅和田地，就在地動的時候，也已經收回去了。我和他們，斷絕關係了。”

  “秦笙。”

  沈子雲聽得淚流滿麵。

  這些，他猜得到。

  他娘素來不喜歡蓉蓉，是他堅持，蓉蓉才能夠嫁過來。

  “你這丫頭，這般胡說八道，也不怕天打雷劈，我們沈家對你再差，好歹也給了你們一口飯吃吧。將你們兩個丫頭養大了，簡直就是白眼狼。”

  沈老太太可不允許他這樣汙蔑自己。

  “我雖然不給她吃藥，但是年紀小小的，那種東西怎麽能夠經常吃。”

  “就是說啊，你要是身體不好，此刻怎麽還能夠這般活蹦亂跳的。”

  這一點的控訴，沈老太太是不認的。

  她還是要點臉麵的。

  吃飯什麽都有安排的。

  至於吃到的是什麽？那就看沈大伯母的安排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我是不會將老宅讓給你們的，還給你們送了糧食。甚至還讓我家相公去救大堂哥。”

  “那是你應該做的，身為人子，自然是要孝順的。”

  “哼，母慈子孝，你這當祖母的一點兒都不慈愛，你讓我家秦笙怎麽孝順？再說了，秦笙如今身體好準，那是因為我給調理的，當然她也不算是身體不好，就是有些營養不良，氣血不足罷了。”

  營養不良？

  氣血不足？

  換句話說，等於沒吃飽。

  元霖燁拎著藥箱慢慢地走了回來，今天是他給大皇子看病的最後一天了，今日之後，便無需再去了，大皇子的命還算挺大的。

  雖然往後，也會有些後遺症，但是至少沒殘，沒傻的。

  “你怎麽還在這裏？”

  這沈秦笙進了鎮國公府，這男人也跟著進去了？

  “你這男人簡直——”不要臉，這是準備吃軟飯吃成這樣子嗎？

  沈茂多忍不住想要罵爹了，沈秦笙長得好看，他是一清二楚的，哪怕她經常脂粉未施，卻依舊難掩她的美貌。

  隻是這姑娘，從小心眼就多。

  看起來一派風光霽月，私底下的小心機特別多，實在是令人不得不防。

  不過就衝著她這張臉，想要進入鎮國公府，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這帶著男人進——

  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元大夫。”

  就在沈茂多打算狠狠教訓元霖燁一頓的時候，一個管家模樣打扮的人跑了過來。“您可算是回來了？”

  “怎麽了？”

  這是三皇子府上的管家。

  看到這個管家，郭環臉色微變。

  說真的，她倒是不怕二皇子，二皇子心善，仁慈。但是三皇子可就不一樣了，三皇子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戾氣。

  說打人就打人的。

  比她蠻橫多了。

  至少她隻敢打人，不敢殺人。

  三皇子可不一樣，氣頭上來了，他敢直接將人抹了脖子。

  “三皇子讓奴才和元大夫說一聲，請元大夫去飲酒。”

  “不去。”

  “元大夫，還請給三皇子一個麵子，去看看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