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來看著他施行手術。

  別說是個小孩子，這肉割下來，就是大人都承受不住。

  “剛剛元大夫給那小孩喝了什麽？”

  就是喝了這一碗湯藥之後，他才昏昏欲睡。

  他不敢打擾元霖燁，便摸到了元致身邊詢問著。

  “就是一碗麻醉湯啊，又稱為麻沸散。”

  “是不是隻要喝下這碗湯，就什麽感覺都沒有啦。”衙差雙眸亮晶晶地。

  “正是如此。”元致解釋著，“不過等藥效過後，該怎麽疼還是怎麽疼的。但是在手術過程中卻一點感覺都不會有，這樣子，不會影響到我們動刀子。”畢竟大部分的人能無法忍受疼痛的。

  “這可真是個好東西。”

  “誰說不是呢？其實還有藥效更好的。”

  “還有更好的？”

  “但是師傅說了，那個用太多了，對人身體非常不好，尤其的小孩子，會影響到他們發育之類的。”

  發育是什麽？

  他也不太清楚。

  當然，還有大部分，是因為師傅將那個藥留給沈夫子了。

  畢竟沈夫子她們幾個女人在鎮上，他著實放心不下。

  “好了。”

  將腐肉削去，元霖燁小心翼翼地為他上好藥，再用紗布裹好。

  抗生素再一次在他的腦海裏麵冒了出來。

  要是能夠將抗生素做出來的話，現在可就方便多了。

  “孩子已經沒事了？”

  “不能保證，還要……”

  “我知道我知道，還要小心照顧著，注意傷口不要再次感染。”

  這些話，老婦人聽元霖燁說了很多次。

  每一次，元大夫給人家動完手術都會這麽說。

  “師傅你總這麽說，大家都知道了。”

  “沒有辦法，這邊沒有抗生素。”

  “抗生素是什麽？”

  “怎麽說呢？抗生素，是指由微生物，微生物是什麽呢？就是細菌，真菌之類的，或者是那些高等動植物所產生的一種具有抗病原體，怎麽說呢？簡單說它就是用來抑製細菌細胞壁合成，幹擾細菌的生成。”

  元霖燁抬起頭，看到了一張張麻木而茫然的臉。

  “師傅，我完全聽不懂。”

  “聽不懂也沒關係，隻要知道它是一種對治療很有幫助的藥就可以了。”

  衙差終究沒有將元霖燁帶走。如果他強行將人帶走的話，隻怕這些人會滅了他們。

  況且沒有任何證據。

  大人明明說過會有人指證這大夫，但是很顯然，這人臨時反戈了。

  殺了劉霞和老劉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小月。

  至於幫助小月的人，正是六嬸子。

  有人給了六嬸子五百兩銀子，讓她幫助小月，最後，再殺了小月。

  小月其實猶豫過，她很喜歡她的爹爹和姐姐。

  但是劉家太窮了。

  就如同小月所說的那般，她想要過上好的生活，但是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好的辦法便是嫁人。

  但是她的年紀太小了，還不到嫁人的年紀。而她姐姐一旦嫁人的話，若是男方不同意，她也沒有辦法跟過去。

  甚至於因為少了姐姐的幫忙，她的家裏麵會過的更加貧困潦倒。

  因此這個男方就很重要啦。她看來看去便看中了元霖燁。

  元霖燁對她不錯，隔三差五的便會給她帶點東西來，這讓她有了一種錯覺，覺得元霖燁喜歡她。

  因此，才拚了命地想要撮合元霖燁和劉霞。

  可惜，兩個人都對彼此無意。

  “小月曾經對我說，如果她家裏人都沒了的話，那麽你就會收養她了，等到她將來長大就嫁給你。”

  “師傅，你應該給她們看看沈夫子長什麽樣子。”元致撇了撇唇，“等到她們看清楚沈夫子長什麽樣子，她們估計就不會這幫自不量力了。”

  “沈夫子是你師娘？”一個女人當夫子？衙差一臉好奇。

  “正是。”元致點點頭。“我師娘長得可美了，和我師傅那是郎才女貌，般配極了。”

  “這倒是少見。”這女夫子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京城衡山書院就有兩位女夫子。

  但是她們的容貌都不是很出色，甚至可以說是有點醜。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夫子……確實稀罕。

  三霞鎮張家。

  沈秦笙正在晾曬自己的書籍。

  這天進入冬季之後，便不曾曬過她的書籍。

  就當心一個不慎，要是下雨了或者下雪了，隻怕她的書籍會發黴的更加厲害。

  “沈夫子，這麽多書都要曬嗎？”看著密密麻麻的兩大木箱書籍，張水紅隻覺得頭大。

  “嗯，今年天氣不錯。”

  近三個月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好的天氣。

  天兒似乎有些熱了。

  沈秦笙回頭看著張水紅。

  來到沈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沈家吃食吃的好。

  張水紅有些抽條了。

  衣服褲子都有些不太合身了。

  胸口勒得緊緊地，手腕腳腕也露出了一小截來。

  便是此刻天氣轉熱，她還穿著棉襖.

  似乎是幹活累了，額頭上沁出汗水來。

  “你的衣服也該換換了。”

  雖然說張水紅賣身進入他們家的，但是，每個月還是有一定的月錢，不多也就一百多個銅板，但是也足夠讓她塊布做衣服了。

  “這個我娘家需要錢，我就將我月錢都送回去了。”

  她現在在沈家，吃喝不愁，又跟著沈夫子識字，這人也變了許多。

  知道禮義廉恥，便再不忍心隻看著自己生活不錯，而忘了家中兩老.

  “那，若是你不介意的話，我的舊衣服倒是可以給你一些。”

  沈秦笙開口道。

  她的衣服並不多，但是勻出兩件來，還是可以的。

  張水紅直接搖頭。

  “為何？”

  “夫子你的衣服，不太適合我。”

  沈秦笙素來喜歡穿長袍，怎麽樸素怎麽來，哪裏適合她？

  她喜歡豔麗一些。

  “既然不喜歡，那就算了。”

  沈秦笙如何不知。

  她扯了扯身上的青色長袍，穿著這樣的衣服才好上課啊，若是穿沈戴銀，穿的豔麗無雙，那些孩子還怎麽尊重她。

  “沈夫子。”就在沈秦笙將那些書籍翻了過來曬得時候，殷荷慢慢地走了過來。

  “殷少爺。”這殷荷怎麽過來了？

  她這院中全都是女子，並不適合招待殷荷。

  “你這是在曬書？”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