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這到底是為什麽？

  他們之前看到空地上都是老弱病殘還以為這村子的青壯年都沒了。

  誰知道，他們竟然都在。

  隻是去整理村子了。

  如果他們知道的話——肯定還是會來搶的，隻是，會直接拿了物資和馬車，絕對不會再去調戲女人了。

  “將他們都給我綁起來，等下送到衙門去。”

  “對了，順便再帶上這些屍體。”元霖燁踹了踹地麵上的屍體。

  這些山匪死了好幾個，狼也死了不少，剩下的狼都已經在處理了，也有不少女子主動幫忙沈秦笙，為受傷的狼清理傷口。

  她們還是害怕的。

  略有些戰戰兢兢的，但是一想到這群野狼救了她們，她們就覺得不害怕了。

  一個姑娘將手放在了野狼的爪子上，野狼微微抬頭，用自己的腦袋拱了拱這個姑娘。

  “你是在對我表現感謝嗎？”

  姑娘驚喜地說到，黝黑的臉上露出笑臉來。

  “哎喲，真可愛。”她嚐試地揉了揉野狼的腦袋，見野狼沒有反抗，笑容更深了。

  很多幫忙的人看到這樣，都忍不住學著這姑娘摸了摸野狼的腦袋。

  “平時覺得它們很恐怖，這個時候倒覺得它們很可愛。”

  “誰說不是呢？”

  “和我們家大黃好像。”這姑娘名叫秋荷，村裏人經常能夠看到她和一條大灰狗在一起。

  “你家大黃是個狼狗，也差不了多少。”

  “可是大黃沒了。”

  她娘不是太相信元大夫的話，因為害怕家裏無人，會招賊，就將大黃留了下來。

  現在這地動這般嚴重，想來大黃是活不成了。

  房子都塌了。

  說到這裏，原本歡欣的場麵頓時就變了。

  不少女孩都啜泣了起來。

  “我就跟娘說了，讓她聽元大夫的話，元大夫什麽時候騙過人。”

  “我娘也不聽。”

  “我家裏的我爹爹不信，虧得他們不想得罪元大夫，這才過來了，要不然——”

  女孩們看向那被人拖回來的屍體，眼裏又蘊滿了淚水。

  若不是爹不想得罪元大夫，隻怕他們也是其中的一個。

  “爹。”看到她爹，秋荷雙眸亮了亮。“你把大黃也帶回來了。”

  “是啊，可惜已經斷氣了，要不然，有這麽多肉當儲備糧，心裏也安心一些。”秋荷爹說到。

  “爹——”秋荷一把扯過大黃。“不準吃。”

  “這是我的大黃，是我的朋友，我怎麽能吃我的朋友？”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要不是因為現在這情景，我也舍不得吃大黃。”秋荷爹也歎著氣說到。

  秋荷淚眼婆娑，“那你們自己吃吧，別讓我看到了，我肯定是不吃的，餓死了都不吃。”

  “別吃了。”

  秋荷娘站起來，“秋荷說的對，做人要有底線在。”

  “大黃為我們家付出了這麽多，總不能夠讓大黃死了也不安心，我們將它給燒了，然後埋起來吧。”

  “娘，你真好。”

  說幹就幹，這些人將死掉的野狼和狗一起燒了。

  空氣之中突然彌漫著一股肉香，誘人得很。秋荷一家子嗅了嗅味道，突然覺得饑腸轆轆。

  “早知道就不燒了。”可不是，便是逢年過節也不一定能看到這麽多的肉。

  “真的要燒成灰嗎？”

  “實在太香了。”

  “可是還有這麽多的野狼在，它們都在看著呢？總不能夠當著它們的麵吃狼肉吧！”

  “吃一點點——”

  “它們剛剛保護了我們。”

  “這個——”

  還是很想吃。

  可是吃了肯定會引發眾怒的。

  眾人也就隻能夠看著那些肉一點點地化為灰燼，忍著肥油炸裂的那一瞬間噴灑出來的芳香。

  好不容易都成灰了，他們這才鬆了口氣，拿了一個陶罐，將所有的灰都給裝了起來。

  “這麽多肉，真是太可惜了。”

  不少人都在心裏惋惜著——隻是看著那些女人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臉，便默默地將這念頭放下了。

  沒關係，他們還有吃的，剛剛也從廢墟之中尋到了不少糧食。

  元霖燁倒是微微鬆了口氣。這些人要是真的將這些狼肉都吃了，往後他可就不好意思讓這狼下來幫他忙了。

  頭狼似乎也感受到了人類的善意，嗷嗚地叫了一聲。

  若是往日，他們聽到這狼嚎聲，肯定會害怕的，但是此刻，心裏卻一絲害怕的感覺都沒有。

  這群狼保護了他們。

  有個村民將自己家被砸死的雞放在了頭狼麵前，頭狼搖了搖頭，將雞推了回去。

  “嗷嗚。”

  “元大夫，他說什麽？”

  “他說，他可以自己找東西吃，不吃你的雞，你家裏也不容易，留著自己吃。”

  “——”騙人，我沒有說那麽多話。頭狼瞪著元霖燁，元霖燁卻一把將它給拉了過來，用力地揉了揉狼頭。

  “不愧是狼王，這覺悟夠深。”

  “那我就將這雞拿回去了。”他們家也很久都沒吃過雞肉了，元大夫說了，這種被砸死掉的雞要盡快吃掉才行——

  京城沈鑾殿上

  宣和帝一臉沉凝地做在龍椅上。

  “南河郡發生了這樣的災難，不知道眾位卿家有何良策。”

  “皇上，臣以為要開倉放糧賑災。”

  “說得輕巧，發生災難了，自然是要開倉賑災。但問題是國庫並不充盈，這糧食從何來？”

  “南河郡的糧倉……”

  “南河郡去歲得了瘟疫，這糧食應該都用完了。”

  “這南河郡怎麽經常出問題啊。”

  去年的瘟疫死了不少人呢，今年才剛剛開始，一場地動又要死不少人了。

  “卿家可有良策。”宣和帝最關心的就是這一種了。

  “皇上恕罪。”

  “一群——”廢物。

  為什麽他父皇要給他留下這麽多扯後腿的人。

  這也不行，那個也不行，但是讓他們決策要怎麽辦的時候，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有這群人在，他們大殷國危矣。

  “你們到底想出了辦法沒有？”

  “臣惶恐。”

  一群男人刷刷地全都跪了下來，可是惶恐歸惶恐，卻一直沒有任何的辦法。

  “退朝。”

  宣和帝一甩袖子，直接走人。

  約莫半柱香後，這些人才緩緩站了起來。

  “尚書大人，真的一分錢都擠不出來了嗎？”

  “就算我擠得出那麽一分兩分的，難道還夠用不成。”

  一個南河郡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