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這麽臭。

  他將布拉了些上來，蒙住自己的臉。

  雖然很臭，但是不是農家肥料的味道。

  在杜鵑村住了這麽些時候，他也是有下田幹活，農家肥是什麽味道，他一清二楚。

  這腐爛的氣息怎麽會是農家肥的味道。

  元霖燁不再遲疑，他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的包裹裏麵掏出一個小花鏟，走到了茶花味道最為濃鬱，長得也最豔麗的地方。

  他借著月光稍微打量了幾分。

  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

  這一處的土壤看起來比較鬆軟，似乎被人翻動過。

  元霖燁蹲下身子，一鏟子下去，挖起了一杯土。

  因為沒有打燈，隻能夠憑借著月光來分辨這些泥土了。

  元霖燁一鏟子接著一鏟子地挖土，鼻尖那腐爛的氣息卻越發濃烈了。

  “果然是屍體腐爛的臭味。”兩邊的土壤漸漸堆高，元霖燁突然碰到了什麽？

  他心頭狂跳。

  往前湊了幾分。

  這是一隻人的手臂。

  他又往前扒拉了幾分，讓整具屍體都露了出來。

  “所以說，不是農家肥，而是屍體啊。”

  這屍體似乎埋了一段時間了。

  他又往前挖了挖。

  沒一會兒，竟然又挖到了一具屍體。

  不過這具屍體並不完整，隻挖到了一半，手腳都是沒有的。

  元霖燁歎著氣，又將茶花下麵都給翻了翻，又尋到了兩具屍體。

  這茶花下，竟然埋藏著這麽多女人的屍體。

  想了想，元霖燁又將這些屍體給埋了回去。

  現在還不能夠曝光這些屍體，免得打草驚蛇。

  就算現在曝光，也無濟於事。

  安寧伯如今聖意正眷，有那個伯夫人在，想要推卸責任，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哪怕這屍體就在這裏被尋找到了，可是這張府卻依舊可以推一個，兩個，好幾個替死鬼出來。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壓根不清楚這些女人，到底是誰殺的？

  是張必？張蘊？

  還是府中的其他主子？

  至於奴仆，元霖燁並不懷疑。

  林桂蘭將整個後院打理得井井有條，所有的丫鬟似乎都挺害怕她的，想來，他們也不敢瞞著她做出這種事情來。

  就在元霖燁將最後的一鏟子土給埋回去，那邊突然又有了動靜。

  元霖燁矮下身子，將整個人隱藏在了茶花之中。

  “你說太太是什麽意思？”

  “誰也不清楚。那個女人，滿腦子都是一些他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你小聲點，不要被人聽到了。”

  似乎是兩個女人？

  這兩個女人他白日見到過。

  就站在張必身後。

  張必似乎並未娶親，哪裏來的太太。

  想到張必白日說過的話，元霖燁不免有些心塞。

  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娶盈珍為妻。

  “某若是能夠娶得令妹為妻，定然視若珍寶，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你喜歡我妹妹？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剛剛，說實話，令妹長相令我很是滿意。”

  張必之前並未見過沈盈珍，雖然早就下定決心要娶她，但是心裏難免惴惴不安。

  畢竟姐妹長得不一樣的人比比皆是。沈秦笙長得好看，不代表沈盈珍也好看。

  就像他姐夫後院之中就有一對姐妹花，姐姐長得妖豔動人，但妹妹卻極其平凡。

  “你不用動心了，我沒想過要將盈珍嫁到你這種人家來。”

  太過複雜了，並不適合她這樣單純的人。

  “元大夫，話可不是這麽說，就算是嫁到普通的人家，你能保證那男人就會一心一意的對著她嗎？。”

  “那你呢？你能夠保證嗎？你對她一見鍾情，鍾意的是她的臉。若是有一天紅顏逝去，她容貌衰老，：你又當如何？”

  “自然是敬她愛她。我能夠看到她紅顏老去，就說明我們已經相守了一輩子，我也差不多老了，哪裏還能再起其他花花心思。”

  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但是不能夠說服他。

  隻是元霖燁也清楚，若是張必當真上門求親，以他的相貌人品家世，蘭氏必定心動。畢竟張必也算是此刻最好的人選了。

  所以，元霖燁一時半會兒，也有些難以抉擇。

  張必倒是說得挺好的，隻是這家夥，似乎自身難保了，身旁的丫鬟都被被人給收買了。

  “我覺得，這樣有些對不住二少爺。”

  “有什麽對不住，鳥為食亡，人總要往高處走的。”

  她*二少爺這麽多次，卻沒有一次成功過。

  大少奶奶已經發話了，若是她這一次成功，就將她賜給大少爺。

  想到往後那些錦衣玉食的生活，丫鬟心裏更加迫切了。

  原本的害怕心思也淡然無存。

  元霖燁隱在茶花群中。

  聽著兩個人的碎碎私語，眼睛灼灼有神。

  她們兩個人似乎將什麽東西埋在這茶花下了。

  “我覺得有點兒害怕。”

  “有什麽好怕的？”

  “這裏埋了這麽多屍體。”

  “那又不是我們幹的。”

  “可是……會不會有鬼啊？”

  “別可是了，這些年下來，要有鬼，那邊那位早就遭報應了。人家現在還活得好好地。”

  “你說大少奶奶她這是什麽心理？她就一點都不害怕嗎？”

  “所以人家才是太太。我覺得，這心腸夠硬，才能夠成為當家人。”丫鬟一臉向往。

  她什麽時候才能夠成為這樣的人。

  烏雲漸漸遮蔽了月光，少了月光，一切都暗了下來。

  丫鬟的手中有燈籠，但是燈籠並不大，稍微有點兒昏暗。

  元霖燁撿起一塊石頭，用力一擲，燈籠應聲而滅。

  “啊啊……”

  兩個丫鬟輕呼出聲。

  互相掩住了對方的嘴巴。

  她們做出這種事情來，可不能讓別人知道。

  要是被二少爺知道了，那麽她們就完了。

  大少奶奶有人保，她們這樣的丫鬟，卻是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又挖了一個坑，將手裏的東西塞到那個坑裏。

  “好了，我們回去吧。”

  兩個人站起身，元霖燁一人一個，直接打暈了。

  順手將他們之前埋出來的東西，挖出來，再次放在了她們的手上。

  便一手一個人，直接拎著去尋了張必。

  張必還躺在床榻上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