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大雪來勢洶洶，將村子裏不少人家的屋子都給壓塌了。

  村長行動力倒是不錯，拜托了村裏的那些青壯年，將人給挖了出來，並且安置在了祠堂裏。

  待到來年春雪化凍，再重新起屋子。

  沈秦笙裹著厚厚的大氅，卻依舊難掩臉上的青白虛弱之色。

  她是他們的夫子，自然是要來送送他們的。

  “別緊張，別害怕，你們一定都可以的。”

  她拍了拍石頭竹子的腦袋。

  “陳岩，陳明玕。”

  “是。”

  兩個小孩瞬間挺直了身軀，“加油。”

  “夫子，我們一定會取中的。”

  竹子抱拳作揖。

  路邊的草君子上還沾染著白雪，寒氣太重，若非如此，這鄉下的氣息，甚是好聞。

  吸一口涼爽的空氣，也是滿心舒爽。

  看著前方的馬車駛去，沈秦笙心頭有些緊張，卻又有幾分驕傲。

  她的學生，這才讀了一年的書，便可下場參加考試，足見他們的天資。

  她這個當夫子的也是與有榮焉。

  隻是童生試好過，這縣試，還是有點兒懸。

  她本來是想要讓他們先考童生，等取中之後，回來再讀兩年書，再去考秀才，可是兩個孩子都希望自己可以下場試一試。

  他們家裏人也都同意，她自然不會阻止他們。

  當然天寒地凍的，她也害怕她的學生們身體會受不住，倒是拜托她家中相公給配置了不少藥物，讓他們隨身攜帶者。

  元霖燁喜歡將藥物弄成小丸子。

  一粒一粒的，比較好吞咽。

  許攸主動陪著他們去參加童生試，因此，也得到了一小瓶。

  這藥香濃鬱，定然不是凡品。

  許攸相當珍惜。

  “喲，夫子這般擔心啊。”

  馬車早已經走遠了，沈秦笙卻依舊站在村口處。

  老煙頭經過的時候，看著沈秦笙，這心頭不免有些發癢。

  這沈夫子著實漂亮啊。

  瞅瞅這雪白細膩的肌膚，再看看你這身段，哪怕裹著厚重的大氅，也依舊遮掩不住她的迷人風姿。

  真正的美人。

  可惜這個美人是有主的。

  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有這般美貌卻待在這鄉下地方，簡直是暴殄天物。

  老煙頭近日的手頭有些緊張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美人了。

  自打紅梅那不要臉的賤蹄子跟著胡秀才走了，他便隻剩下一個人了。

  如今看到這嬌滴滴美人兒，哪裏還管得了自己的嘴。

  “沈夫子——”

  “讓開，我夫君馬上就來了。”

  提到元霖燁，老煙頭覺得自己的身體忍不住痛了起來。

  也不知道那元霖燁那一身的力氣是怎麽長得？

  明明看著斯斯文文的，可是這打起來，卻疼得要人命。

  沒看到胡逸自從被他打了以後，就再也不敢亂來了。

  不過，他無所謂啊，他家裏有錢，還有一妻一妾，想要女人，那簡單多了。

  但是他不一樣，他沒有媳婦，還沒有錢。

  早知道當日，就不將紅梅轉手給他了、

  不過，老煙頭搓搓手，“沈夫子，我聽聞你爹早就沒了。”

  “與你何幹？”聽到這老煙頭提到人她爹，沈秦笙皺了皺眉頭，這老煙頭她還是記得的。

  當初和胡秀才一起算計他們家。隻是何山通風報信，才讓他們躲過一劫。

  “我與你娘一見如故，不如我上門求娶可否？”

  “你，胡說八道。一見如故可不是這般用法。”她娘從不出門。

  更不曾單獨見過這老煙頭，要如何一見如故。

  這般話要是傳出去了，分明就是敗壞她娘的名聲。

  “是，是，是我不對，我不該怎麽說。”老煙頭從善如流。

  “是我對你娘一見傾心。”蘭氏雖然是個婦人，但是卻比村裏大半的人更令老煙頭心動。

  “夫子，意下如何——”

  “你別想太多，我娘無意再嫁，你還是別出現在我娘麵前了。”

  沈秦笙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老煙頭上前一步，本想要攔住沈秦笙，卻猛地看到元霖燁正站在那附近看著他，心頭一個激靈，這個人顫抖了起來，不敢再阻擋沈秦笙。

  看著兩個人相擁離開，宛如一對璧人，老煙頭憤恨地磨了磨牙，自從遇到元霖燁之後，總覺得諸事不順。

  這心裏頭煩躁著很。

  想到這裏，他又忍不住去了鎮上的花樓。

  想要尋個相好的，好好地耍上一次。

  可是他兜裏幹淨，這花樓的姑娘都是看錢說話的，哪裏會允許他賒賬呢？

  自然是好言好語地將他給送了出去。好話沒少講，就是碰都不讓碰一下。

  老煙頭呸了一聲，在街上溜達著。

  想要尋尋看，能不能夠再讓他遇到那個二流子少爺那樣的好事。

  卻不曾想，那個被他陷害過的姑娘，曾經的譚家小姐，正坐在了酒樓上麵，冷漠地看著他。

  “當日，就是他尋了藥物來的？”

  譚家小姐，冷冷問了一句。

  “正是。”

  “將他廢了。”

  她抬起手，她的手還是秀美無比，白皙細膩，可是這手上卻已經沾染上了不少血腥，一點點地從她的手掌，爬上了她的胸腔，讓她再也回不去過去的天真無邪。

  “是。”

  男子領命而去。

  他換上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將老煙頭騙到了一旁。動手打折了老煙頭的腿，以及廢了他的肚臍下三寸的東西。

  老煙頭縮在角落裏麵，疼得冷汗淋漓。

  眼底盡是恐懼。

  這個男人是譚家小姐的人。是那個小姐來報複自己了。

  他托著身體，想要從那個小巷子裏麵爬出來，可是他的雙腿斷了，手上也沒有什麽力氣。

  爬了兩步，就爬不動了。

  整個人無力地倒在了小巷子之中，便是聲音都喊不出出來了。

  老煙頭死在了那個巷子中。

  他家裏已經沒有人了，既無子嗣，也無父母妻子，甚至無人為他收殮屍骨。村長原本想要給他用草席裹一裹，直接埋了便是，卻不料，紅梅竟然主動地攬過了這件事情，將他的屍骨都給收殮了，甚至還自掏腰包給他買了一口薄棺，請人幫他下葬。

  紅梅這般做，自然不是好心，而是為了讓自己安心一些罷了。

  畢竟和譚家姑娘吐露真相的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