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從始至終
作者:
波思喵 更新:2021-01-26 15:27 字數:2337
沈秦笙那黝黑的鳳眸散發著幽冷之光,將顧驍澤牢牢的籠罩在眼下。
她一把將腳邊的椅子踹了翻來,比冬日的寒風還要冷冽之聲響徹整個大殿:“顧將軍好本事。”
顧驍澤的眉目似下垂了幾分,帶了些暗黑色彩:“金王何出此言。”
“本王不相信城外的事顧將軍未曾聽說。”沈秦笙大笑,卻是極為諷刺的笑。
顧驍澤挑了挑眉,沒有絲毫躲避:“聽說了。”
“可這,與金王喚末將來,又有何幹?”
瞧著這一板一眼的麵孔,沈秦笙才知,這顧驍澤為何不得齊闊金之心。
好似齊闊金那種人,最喜的便是人順從與他,而顧驍澤,有自己的堅持,自是不會與齊闊金周旋。
長久之下,地位低於軍師,也不是沒道理可尋的。
“本王吩咐,全城將士暢飲一日,你卻為何讓城外將士滴酒不沾,難不成,你認為本王是那種將眾將士的生死,置之度外之人嗎?!”沈秦笙居高臨下的看著顧驍澤,給人一種看螻蟻般的既視感。
顧驍澤好似早已習慣齊闊金對他如此態度,麵上沒有絲毫不虞:“自然不是。”
“不過末將,也隻是恪守自己的職責。”
沈秦笙怒極一拍,滾燙的茶水從桌上滑落:“你到真當自己是個人!”
顧驍澤抬起頭來,麵上麻木不堪:“金王又何曾當末將是個人,又何曾將末將的姐姐看在眼裏過。”
想起自己最親近的姐姐聽到這則消息,會是怎樣的麵容時,顧驍澤再也掩蓋不了心中的悲涼。
他突然,有些不想再堅持下去了。
跟著這樣一個不聽勸告,隻知隨性所欲的人,他顧家,還能永世長存嗎?他的姐姐,焉能在這後宅之中安然無恙嗎?
“你這是在威脅本王。”沈秦笙的瞳孔猛的收縮,語帶陰冷之氣。
“若金王認為如此,那便是如此吧。”顧驍澤麵無表情,好似破罐子破摔的道。
在他前來之際,已然聽說,這齊闊金終究是將那青樓女子帶回城中。
他如此狠心,將他顧家的臉麵棄之不顧,他又何苦再向之前那般死心塌地。
罷了罷了,緣起緣滅,該當如何,就是如何。
“好!”
“很好!”沈秦笙大吼一聲,活像一頭正被烈火焚燒的雄獅,他抽起配劍,架在了顧驍澤的脖子上:“當真以為本王,奈何你不得是嗎!”
聽聞此聲,顧驍澤眯了眯眼,已然察覺了不對勁。
齊闊金雖不滿與他,可一直以為他是聖上之人,言語更是對他頗為放肆,可從始至終都未曾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如果隻是這樣的原因,他還發覺不了這其中貓膩,最主要的是,在隻有他兩人在時,齊闊金向來不稱本王,因為他不屑以權向他施壓。
剛開始,他還沒放心上,可在剛剛,他徹悟了。
眼前的人,根本不是齊闊金,而是不知哪兒來的冒牌貨!
“你!”顧驍澤剛說了一個字,沈秦笙便迅如閃電的點了他的啞穴,令他失了聲。
“沒曾敗在軍師身上的我,竟敗在了顧將軍身上,在下實在佩服。”沈秦笙變換了嗓音,露出她原有的女聲,手中的劍卻是將他的脖頸劃出一條血肉。
她,是在向他表明,若他再有反抗,即將身首異處!
顧驍澤神色一凝,周身的煞氣洶湧而至,可即是如此,麵前的女子仍站定不亂,好似將世間萬物都容納在她的劍下。
他很想問,軍師去了哪兒,可看著沈秦笙的麵容,又問不出口。
被人這般進了城門,進了內殿,又被人以刀相脅,軍師,又能好到哪兒去。
見顧驍澤似認命,沈秦笙卻不放過任何一絲能容人翻身之處。
她伸手接過衛玉遞來的繩索,將顧驍澤的手腳都捆綁好了,這才朝著後堂道:“出來吧。”
失了對抗之力的顧驍澤卻是一驚,自帶他進門來,就未察覺第三人的氣息,可現如今,這個假冒的齊闊金卻是朝著後堂呐喊。
他已成了棧板上的魚肉,可不相信她是無的放矢。
就在顧驍澤的眼神愈發銳利之際,元霖燁身著黑衣如踏空而來,勢不可擋....
他手中拎著的,正是已失去知覺的軍師。
在顧驍澤等候在外的時間裏,這個男人儼然不費吹灰之力的將軍師拿下,還未發出一點聲響。
要知,這軍師並不是沒有武功的,可他,仍是這般輕易的將之拿下,內力之深,讓人膽寒。
“砰”
元霖燁毫不留情的將軍師一把丟下,低沉磁性的聲音好似蠱惑人心的毒藥,在這大殿之內響徹:“顧將軍,好久不見。”
顧驍澤始終平靜的眸子猛的收縮,好似見到了生平最不敢置信的一幕。
他想發聲,可最終化為嗚咽。
夜王!
竟是鳳立國的草包夜王!
“怎麽,顧將軍見到本王如此吃驚?”
男人的目光隨著話語聲,漫不經心的調了過去,就好像在那一瞬轉動了蒼穹星宇,讓人為之震撼。
顧驍澤的咽喉宛若被一隻大手死死捏住,捍不動分毫
如水滴般的汗漬從他的額間滑落,更是為他平增了幾分蒼白感,好似一個即將垂暮的老人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無人知曉他內心的恐懼,也無人知道,他見到這樣的元霖燁,猶如怎樣的當頭棒喝!
那年,兩國談判那年,算起來已有六年之久。
在大靈寺外,他曾親眼見過這夜王,那時的他,白白淨淨宛若書生,走起路來,像是下一秒就能暈厥似的。
人畜無害用在他的身上是一點都不過為。
當時,他是隨著師傅一起麵見鳳立國的使者,也就是進了這大靈寺,他才知此人便是鳳立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夜王。
這些詞匯,用在別人身上或許很厲害,可用在這草包夜王身上,裏麵的諷刺可想而知。
一介親王,既不英勇驍戰,又沒才學加身,如此的渾噩怎配做一個親王!
可他不僅做了,還在鳳立國無比逍遙,我國見過這夜王之人,均說他”一無是處是草包。”
而他......亦是如此。
他覺得,沒有頂天立地的男兒都是廢物!更別說這種生在帝王家卻從未盡其事的男子了。
可現如今,他看到了什麽?
他看到了他另外的一麵,這個舉手投足間均可震天地的男子當真是他在大靈寺見過的,一隻手便能捏死的柔弱書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