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全麵色一沉，好似在回憶。

  可緊接著，他搖了搖頭，勾得一抹好笑：“四小姐憑什麽認為，我會回答你這個問題？”

  “還是說，四小姐以為贏了這一次，便可以次次贏？”

  “隻要我不吐露這幕後黑手，不拿出解藥，我妹她便奈何我不得，為了世子，她還不得乖乖聽我的？”

  “說起來，我也得謝謝你，戴了近二十年的麵具就此可以摘下，恢複本來麵貌的我好似更輕鬆了。”

  柳全的話語帶著極大的笑意，那是一種變態的笑，笑的甚是疹人。

  沈秦笙的瞳孔猛的收縮，就在柳全以為她要求他的時候，隻見她淡然的伸出袖口底下那甚是光潔如玉的手。

  沈秦笙的手微微上揚，白如雪的肌膚在這陰暗潮濕的地牢裏尤為明亮，她摩擦著纖手，看向柳全：“知道我這手，最大的能力是什麽嗎？

  這突然轉變的話題讓柳全狠狠的皺起了眉，既而嗤笑一聲：“醫術了得又能如何，有本事你就去救世子啊？”

  “想必我那傻妹妹，定會感激你的。”

  儼然，他是在恥笑沈秦笙，醫術再高，也救不了王世子。

  沈秦笙沒被他擾亂心緒，反而聲線愈發的輕，輕到如細水般悄然流進人的心底：“我這雙手，最大的作用不是救人，而是.......

  “殺人。”

  極具寒冷之聲的下一秒，沈秦笙的身影好似幻化成無，朝著地上的柳全衝刷過去，既而狠厲的扼製住他的咽喉，在他極為驚恐的目光下將一黑色藥丸放進他的嘴裏，迫使他咽了下去。

  淡然收手，好似那一瞬的淩厲從未出現過柳全用著手指死命的摳著嘴巴，想將那一粒黑色藥丸給摳出來，可這一切全是他的臆想，藥丸早已進了他的內髒。

  “沈秦笙！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麽！”柳全的雙目赤紅一片，麵上極為猙獰可怖。

  沈秦笙回過頭，仍舊是之前般風輕雲淡：“看柳老爺的模樣好似將生死置之度外，既然如此，我自然得成就柳老爺才是。”

  “方才喂柳老爺吃下的，是能讓人在死前體驗過比死更為恐懼的毒丸，現在，我們就來等候這具體發作的時辰。”

  “讓我來看看，究竟是柳老爺的嘴硬，還是我新煉製的毒丸更為有效。”

  柳全的整個身子都繃緊了，看向沈秦笙的眼底全是要拉人下地獄的陰寒，他張口，便是狠厲的叱責：“你個毒婦！”

  幾乎在話語落下的瞬間，他朝沈秦笙撲了過去，好似森林裏展露獠牙的凶獸，要將沈秦笙撕毀當場。

  這次，柳全是真對沈秦笙動了殺念。

  他手如利爪，好似想將沈秦笙一招製死，如此，方能解他心頭之狠，若不是沈秦笙，他再過沒多久，便能真正的解脫。

  可現在，全被人毀了，全被沈秦笙毀了！

  觸及毫無理智的柳全，沈秦笙麵上的神色也是逐漸冷了下來，隻見她屹立不動，穩如磐石的站立原地，光是從氣勢上便碾壓了柳全。

  就在那帶著風的柳全即將近身之際，她動了！

  明明是一雙細長無骨的纖手卻好似長滿了力量，借著柳全的肩膀來了個漂亮的側空翻，旋即沒給柳全反應的機會，抓住他的臂膀往後狠狠一甩。

  “砰！”

  這是人體與石牆碰撞出來的響聲，同時激起的，是一層厚厚的雜草，直讓柳全沒了呼吸。

  他不停的咳嗽，雜草、灰塵盡數往他鼻腔裏鑽，讓他生不如死，無暇顧及其他。

  沈秦笙的腳，踩在了他的脊背上，往下那麽一踏，令人毛骨悚然的斷裂聲清晰的回蕩在整個牢房裏，隨之而來的，是柳全殺豬般的慘叫。

  那聲慘叫，穿過層層鐵門，竟是讓牢門外守候的王夫人等人聽見了。

  “夫人......”牢頭心急如焚，卻不忘向王夫人請示。

  隻見王夫人麵目一皺，既而揮了揮手：“再等等。”

  無奈，牢頭隻得退了回去“現在，柳老爺還沒想好，是說與不說嗎？”沈秦笙的嗓音特別低，說起話來像是搔在人的心尖上，可落在柳全耳裏，卻無異於鬼煞來臨。

  他回過頭，就見沈秦笙還是那般淡然的微笑，恍若他初見時的模樣。

  冷汗從柳全的脊背直衝天靈蓋，那一瞬的涼意使得他的瞳孔都開始渙散。

  沈秦笙她，不是人。

  她，是魔鬼！

  人與人對抗還有幾分勝算，可人與魔鬼，毫無勝算可言，柳全仿若打了霜的茄子，一躡不振。

  他看向沈秦笙的眼裏，無形之中帶有恐懼，可下一秒便無暇顧及其他，隻因他的內髒深處傳來一陣接一陣的絞痛。

  這種絞痛，方可穿心，好似在地獄與光明之間來回徘徊，欲生欲死。

  “啊！”柳全單手抓著胸口，大滴的汗水從他額間滑落，不消片刻，全身濕透，通體冰涼。

  他打了滾兒，如同羊癲瘋似的，在地上來回翻動，猙獰的麵孔彰顯他甚是苦楚的內心。

  “柳老爺，毒丸穿腸的滋味可是好受？”沈秦笙蹲下身子，好似一點也不但心柳全做出什麽意向不到的動作。

  柳全痛苦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死死的盯著她。

  “到了這個時候，柳老爺不肯吐露半句究竟是想.......”沈秦笙的紅唇一張一合，極具寒冷之氣衝刷著柳全的耳膜：“保全什麽。”

  柳全如同被戳中心事般痙攣幾分，卻緊咬牙關，死不鬆口。

  沈秦笙的眸底浮現一抹令人心悸的暗芒，她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自顧自的拉過椅子坐了下來，一副談心的架勢：“讓我來猜猜，柳老爺不顧性命，也要保全的人是誰。”

  她沒等柳全回複又接著道：“想必，除了柳公子，便再無旁人了吧。”

  “這一切的一切想必柳公子早已知曉，也早已參與，事情落敗，可是柳老爺的身後人許下保柳公子之命，這才不惜搭上生命也要死守。”

  柳全的瞳孔驟然緊縮，嗓音呐呐，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沈秦笙深知，一個人最痛苦的時候恰恰就是防線最弱的時候，這麵痛苦，另一麵反而能聽到所有聲音。